第四十章 茅塞顿开

李卫国惊醒了,他打开灯,点了一根烟,喝了几口茶,半躺着坐在床上,回忆刚才的梦。他看看表,凌晨一点半,差不多睡了有半个小时,刚才听儿子讲完事情进房间己经快一点了。

抽完烟,他起身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又回房间躺下。这个时候完全睡不着了,只好再理一理刚才的思路。

儿子和张力破解谜题的总体思路是对的,他不得不对这两个小子刮目相看。一直以来,都把他们当成小孩子看,现在看来,小孩子还是小孩子,但理性思维已经日趋成熟。

机场那边,还得让他们两个小子继续盯着,虽然那里也有公安分局,但这个阶段不宜闹大动静,毕竟那里的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很难保密。

丽京国际的货,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灵觉塔的那批,这条线索得靠老钱他们禁毒支队来查,己经有明确的指向,相信很快就会把本地的销售网络搞清楚,然后收网抓到负责销售的头头,再从这里下手,追查供货方、收款方的踪影。

灵觉寺那头,按照儿子的说法,是搭着大型法会的车出货,下一次大型法会要到大年初一了, 还有二十多天, 必须摸清楚那里的组织情况，究竟是谁与贩毒集团接头,又是谁把货塞进香烛,还有谁安排那两个小和尚分货?这里的情况更复杂,只能小心翼翼地搞搞暗调,因为还涉及到文物盗窃和走私,更何况宗教方面的事情也比较敏感。

那么天威公司呢?这两天得把这家公司的背景摸清楚,看几个核心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这方面找经侦支队的兄弟最便捷,他们查公司可是手到擒来。

公司里面的一些具体信息,还得让两个小子套套那个刘猛。可是,刘猛有没有参与犯罪呢?为什么偏偏是他的父亲配了传呼?难道这是一个巧合？

世界上有些巧合,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对局外人来说也许是巧合,但对局内人来说,就是精心设计好的。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李卫国渐渐失去了知觉。

李卫国“你们两个起来吃饭了!”

老李高音喇叭一样, 把我和张力从睡梦中惊醒。

李惟一“爸,这才几点啊,我们俩又不上班。”

我揉揉眼睛,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去。

李卫国“赶紧起来!你们是不上班,我还上班呢!走之前,有事跟你们说!”

老李过来把我的被子给掀了。

我和张力只好起床,看了一眼表,早上六点半。我去!老李这是干嘛?难道要跟我们谈昨晚的事吗?我打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跟张力一说,他也非常期待。

等坐到餐桌前一看,小米粥、油条、鸡蛋、小菜、包子、居然还有胡辣汤,真够丰富的。

李惟一“哟!爸,今天你可以啊,这么多吃的!”

我拿起一个包子塞嘴里,边吃边说道。

张力“叔叔,您也太用心了,我在家都没这么多花样。”

张力也赶紧恭维老李。

李卫国“行了行了,俩兔崽子!赶紧吃!”

老李摸了摸我的头说道:

李卫国“不用这么捧着我,昨晚的事,我有数! ”

李惟一“嘿!那赶紧说说啊!”

我连忙接着老李的话茬,生怕他拐走了。

李卫国“听说过曹操杀吕伯奢的故事没有?”

老李看了我一眼说道:

李卫国“他为什么杀吕伯奢?”

张力“疑心太重啊!杯弓蛇影,疑邻盗斧。”

张力回答起这样的问题来可是信手拈来。

李卫国“瞧瞧,人家张力!你跟人差距在哪儿?就在这上面。”

老李一边称赞张力,一边数落我，然后又阐述了他的想法,

李卫国“我觉得吧,你们说的事,神乎其神,玄乎其玄,八成像曹操一样,疑心太重了。”

看我准备反驳,老李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继续说了下去，

李卫国“当然，不能排除确有其事的可能。但是呢,这可事关法律,事关犯罪,不能不讲证据。目前,你们手里可是没有什么有用的证据,大多还是靠推理。”

听老李这么一说,我和张力失望之极,这么早把我们叫起来，就为了告诉我们昨晚说的事是无稽之谈?

李惟一“爸,这么说也不对,我们昨晚说的,是没有什么证据,但有这种可能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真的, 那岂不是亏大了? ”

我不等老李说完,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然还不被憋死。

张力“叔,我觉得惟一说的有道理,不管那些事靠不靠谱，总要去探究探究。如果是假的,当然好,大家都轻松,权当锻炼了。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好了,我们算是为社会做了一件好事。”

张力说起话来,还是比较耐听的。

李卫国“是是是,你们说的没错,我也刚准备这么说呢。”

老李笑了笑说道:

李卫国“探究肯定要探究，但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不然的话,反而起了反作用。那些犯罪团伙,还是很狡猾的,稍有不慎,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不说,也给破案带来被动。”

李卫国“这样吧,我们可以分个工。”

老李见我们不吭声了,就继续说道:

李卫国“你和张力参与调查,只不过范围限制在本单位,最多可以扩大到刘猛。而且,每天的计划和结果,都必须跟我汇报。有没有意见?”

李惟一“没意见。”

我和张力一听老李让我们参与调查,不用提有多开心了,这可是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布置的任务！

李卫国“说到就要做到,你们的计划没有我的同意,绝不能更改！计划有任何调整,必须跟我说。”

老李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道:

李卫国“天威公司和丽京国际的事,我来负责,你们不允许去靠近。”

李惟一“爸,那还有灵觉寺和人肉寄存点呢?”

我觉得老李可能漏了什么,连忙提醒他说道。

李卫国“灵觉寺可以去,但除了见住持以外,其他人不许接触!”

老李想了想说道:

李卫国“人肉寄存点目前没有什么意义,本来就是人家的盾牌和保护罩,更何况上批货已经分发完了,现在只是个空壳。”

李卫国“跟那个刘猛打交道要特别小心,谁知道他参与了犯罪没有?一旦被他识破意图, 打草惊蛇不说, 还可能非常危险。最多,就是了解一下陈艳前男友的事。”

老李说到这里, 又看着张力，

李卫国“你跟陈艳交往，可以再试着摸摸她前男友的情况,不能太勉强,毕竟还想谈朋友。”

张力的脸唰一下红了,

张力“叔叔,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我和老李都哈哈大笑起来,老李更逗,说道:

李卫国“刚开始谁不是普通朋友?你们这个年纪,谈恋爱也是很正常的。我的意思是,不要为了掌握点情况,影响了彼此的感情。”

我看看老李,感觉他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推心置腹地跟我这样说过话,或许从昨晚这件事开始,他觉得我长大了吧。

李卫国“那你们说说接下来的计划。”

老李看了看手表说道:

李卫国“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得上班了,你们拣要紧的说。 ”

张力“叔叔,我们准备找一个晚上,去探一探郭登奎的办公室,总觉得那里可以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然后,再把机场工作人员摸一摸,重点是我们安检这块,看看有什么收获。”

张力不等我开口,先把想法抛了出来。

李卫国“大致方向还可以,但是凭感觉成分比较多。”

老李点了一根烟说道:

李卫国“如果贩毒,从滨海过来的货,那就不需要过你们的安检,因为你们这里是出港。如果贩古董,走空中线,那就极有可能用到你们安检。”

李卫国“按我们最近几年破获的古董案,直接往国外倒的比较多,在国内城市之间倒的,还真比较少,因为卖到国外更赚钱。”

老李停顿了一下,抽了两口烟,又说道,

李卫国“那么贩毒呢,据我所知,滨海这个城市的货源,也是来自于国外,当地并没有太多的货可以供,即便有,也不至于找不到销路,还费劲周折搞到我们这里来卖？”

李惟一“那不是方便吗?贩毒进来,倒古董出去?”

我没听老李说完,便讲了自己的疑惑。

李卫国“直接带钱或者直接转账过来搞古董不行吗?滨海周边的城市比我们这里发达多了,从滨海往我们这个地方贩毒,有那么大的利益诱惑吗?”

老李耐心地说道:

李卫国“我怀疑,他们来往的线并不是滨海和这里,而是国外和这里!”

李惟一“啊!那岂不是还多了一道海关的风险?

我和张力都是在机场工作的,对这些关口还是一清二楚的。

李卫国“不一定是多了一道关口,也可能是利用机场工作人员绕过海关检查！这种手段,在机场里完全可能发生！当然,安检是肯定要过的,只不过是走工作人员通道,这样更加便利！”

老李摇摇头,接着说道。

我去!我和张力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们都把犯罪分子想成了普通旅客的样子,规规矩矩接受安检,只要提前把安检买通,让他检查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操作!

李卫国“所以,你们不要只盯着普通旅客安检,还要多关注员工通道的安检。越是感觉保险的地方,犯罪分子越有可能利用。”

老李说完,便站起身拿了公文包准备走,

李卫国“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上班了,你们俩再好好商量商量。有什么动静,不要忘了提前跟我说。”

老李这一席话,彻底把我和张力的思路打开了。我们不得不佩服他这么多年的刑侦经验,开始确实想得太简单了,很多时候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去做事情。

也许，这就是青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