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隔墙有耳

早班车一如既往的挤，即便是被同事喊作猴子，赵小鹏也觉得现在前心后背都是肉墙。

再挤快成照片了，赵小鹏心想，幸亏腿儿还比较长，不然还着不了地了。

如此艰难的境地，赵小鹏还是不忘琢磨事，谁让动脑子是他的专长呢。

可是，一想起昨晚的酒局，赵小鹏就懊悔不已。

初步分析，懊悔之处有三：

一是那俩孙子今天上夜班，所以昨晚放开了喝，只有他还得爬起来挤公交。现在就这车厢里的混合空气味道，加上昨夜没有醒的酒，绝对是考验。

二是尽管昨晚一忍再忍，静观其变，但还是被那两个家伙套进去了，尤其是那个张力，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比谁都门槛精。

三是今天得去单刀赴会啊！昨晚送李惟一回家的路上，张力不停地恭维自己，一不小心被人当枪使。李惟一想泡空姐，让我去挑头，凭什么啊！我自己还想呢！

思来想去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直到班车到站了，赵小鹏还觉得这车没坐够，你说邪门不邪门！

上午工作还好不忙，接送了三个航班，才不过十一点钟。下一个执勤班要到下午两点钟了，中间有三个小时的空挡。

赵小鹏回到值班室，独自坐在窗前发呆，心里不停地琢磨着如何处理好昨晚答应的事。

王大雷“哎！猴子！花痴呢？”

王大雷王胖子悄悄走到赵小鹏背后，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赵小鹏“谁？”

赵小鹏被吓了一大跳，腾一下就站了起来，转身一看是王大雷，立马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

赵小鹏“你大爷的！吓死我了！你个死胖子！”

王大雷“嗐，瞧你那胆小样吧！”

王大雷拉了把凳子坐旁边，

王大雷“你小子跟这儿想谁呢？这么专注？”

赵小鹏“我能想谁？上了一上午班，累得呗。”

赵小鹏没好气地说。

王大雷“哎，不对啊。昨晚下班前，我可看到你跟张力一起出去的啊，急吼吼的，去哪了？”

王大雷挤眉弄眼地说道。

赵小鹏“我去！你这死胖子！还学会盯梢了？”

赵小鹏站起来，一手搭在王大雷肩膀上说道，

赵小鹏“你可省省心吧啊，小心掉了斤称！饿死了，吃饭去。”

说完，赵小鹏转身就走，王大雷立马跟上去，搂着他肩膀说，

王大雷“是不是去泡妹子去了？快跟我说说啊！”

赵小鹏“泡你妹，吃饭时候再说！”

赵小鹏心里一直在盘算，要不要跟王大雷说实话。

按说，他们俩关系还是挺不错的，都是民航的子弟，从小玩在一起，虽然还没到掏心掏肺的地步，但也不至于提防什么。

两个人到员工食堂打好饭，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里坐下来，边吃边聊。

王大雷“猴子，今儿打得菜有点素哎！”

王大雷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小鹏说道。

赵小鹏“我靠！都说你王胖子五大三粗，我看你是粗中有细啊！”

赵小鹏摇摇头道，

赵小鹏“什么都瞒不过你！”

王大雷“咱俩谁跟谁啊，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头天喝了大酒，第二天准吃不下荤腥。”

王大雷笑眯眯地说道，

王大雷“老实交代吧？”

赵小鹏已经盘算好了，这事跟王大雷说说也好，可以听听他的看法，兼听则明呗，反正那两个家伙也没有特别强调要保密。于是，他三下五除二，把昨晚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王大雷“哎，我说，好像不对啊？”

听罢事情梗概，王大雷若有所思地说道，

王大雷“李惟一想泡空姐，为啥非要郭副的媳妇介绍呢？他每天都可以看到空姐吧，直接上去搭讪不就得了？还绕这么大圈子。”

赵小鹏正在喝汤，听了王大雷的话，双手端着汤碗愣住了，足有几个弹指的功夫，才说道：

赵小鹏“惟一应该是想找乔琳同一机组的吧。”

王大雷“那更不对了啊，乔琳她们机组不就是咱们本地的航空公司么？”

王大雷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说道，

王大雷“李惟一也会经常见到的啊！拐这个弯干嘛？还出血请客吃饭？”

赵小鹏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肯定，正在迟疑之间，王大雷一拍大腿，“

王大雷“哎呀！难不成这小子想暗渡陈仓？”

赵小鹏“你是说走夫人路线？跟郭副套近乎？”

赵小鹏放下汤碗，慢悠悠地说道。

王大雷“嗐，猴子，你这脑子还没醒酒呢吧？”

王大雷兴奋地说道，

王大雷“想套近乎是肯定的，但我觉得不是郭副，应该是郭夫人！”

赵小鹏“啊？这怎么可能？没道理啊？”

赵小鹏摇摇头说道，

赵小鹏“跟她套近乎图啥？跟郭副么还说得通，毕竟郭副是分管我们的领导嘛！”

王大雷“嗯！你说的也对。”

王大雷单手摸着下巴说道，

王大雷“目前还看不透，不过其中肯定有隐情！”

赵小鹏“嗐，你丫是闲得蛋疼！侦探片看多了吧？还以为自己是谁呢？也不看看你那形象，肚子都快成精了！”

赵小鹏白了王大雷一眼说道。

王大雷“哈哈！我这肚子里可都是宝啊！满满地都是学问！”

王大雷摸着大肚子笑道。

赵小鹏没心思理他，本来就没想好怎么去找郭副说事，加上他这么一搅和，思绪更乱了。

吃完剩下的饭菜，赵小鹏边擦嘴巴边冲王大雷说道，

赵小鹏“你慢慢吃，我得去眯会儿，两点钟还得出工呢！”

说完，赵小鹏起身就走了，剩下王大雷一个人。

王大雷思忖了一会儿，也没心思吃饭了，站起来径直奔机关楼去了。

上了二楼，王大雷往左转，走到底，那是安全科的办公室，看到“副科长”的牌子，他停下了，探头看了看，门开着，里面却没人。

刚准备站直身子，只听一个声音说道，

郭登奎“大雷，吃过饭了？”

王大雷一转身，看到是郭登奎郭副科长，立马满脸堆笑，身子欠了欠，

王大雷“科长好！您没回家啊？”

郭登奎“呵呵！天气冷，中午我懒得来回跑。再说，你嫂子今天有班，孩子又在我妈那里，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单位。”

郭登奎笑道，

郭登奎“大中午的，你找我有事？”

王大雷“没事没事，我就过来看看您。”

王大雷摆摆手，又点点头笑着说道。

郭登奎“有事没事，都进来坐会儿吧。”

说着，郭登奎招呼王大雷进了办公室。

郭登奎“最近工作怎么样？我听你们队长说，你表现挺积极的。”

郭登奎喝了口茶说道。

王大雷“还行还行，杨队长对我挺照顾的。”

听到郭登奎表扬自己，王大雷脸上一热，双手互相搓着说道，

王大雷“主要还得靠您罩着不是？”

郭登奎“哪里的话嘛，干啥都得靠自己。”

郭登奎笑道，

郭登奎“不过呢，咱们两家毕竟沾着亲戚，该照顾的肯定会照顾。当然，那也是在原则范围之内。”

王大雷“那是那是，不管怎样也得感谢您的提携和栽培。”

王大雷连连点头致意道。

郭登奎“你小子大中午的跑过来，不会就跟我在这儿致谢吧？”

郭登奎突然正色道，

郭登奎“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可没功夫听你在这儿嘚嘚。”

王大雷一看郭登奎严肃起来，吓得连忙站起来，弯着腰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

王大雷“科长，我刚听到一个事，虽然事不大，但有可能跟您有关，我就立马赶过来向您汇报了。”

郭登奎用眼色示意王大雷把门关好，然后冷冷地说道，

郭登奎“你说吧。”

王大雷弯腰站在郭登奎身边，把刚才赵小鹏跟他说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郭登奎，并条理清楚地把自己的分析和推测也说了一遍。

郭登奎听罢王大雷的汇报，瞪着他说道，

郭登奎“什么破事！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事，也来向我汇报？没出息的东西！赶紧给我滚！”

王大雷口干舌燥地说完，正等着郭登奎赞许自己，突然听到让自己滚，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郭登奎那张似乎发怒的脸，赶紧转过身准备走人。

郭登奎“这事给我烂在肚子里，有什么再跟我讲！走吧！”

郭登奎低沉而又威严地说道。

王大雷立马又转过身来，弯着腰点点头说道，

王大雷“是是是，您放心，您放心。”

王大雷说完，王大雷小步快走地离开了郭登奎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