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九香有露脸哟）
正文
一阵大风呼呼刮过，带着一点灰尘。秦霄贤摸了摸鼻子，北京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
他慢慢沿着街道走，去了咖啡馆最里边的位置点了一杯摩卡坐了一小时，然后又去了肯德基点了一个套餐坐了两小时，接着又去了……
秦霄贤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点一些东西然后坐在那里发呆，他不吃，只是坐在那里。旁人或许觉得奇怪，老板却只能暗自摇头。他们已经习惯了，每年这一天这个人都会穿着同样的衣服到店里点同样的东西，然后坐在那里像在怀恋什么。
天色渐渐昏暗，秦霄贤慢慢地朝家走去。
插钥匙，开门，换鞋。
一如往常，家里没有开灯，沙发那儿坐着一个黑暗的人影，只有一点烟火的微弱光芒明明暗暗。
“你又没有去看他。”黑暗的人影开口，是询问的语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一片寂寥，无人应答。
“秦霄贤，说话。”语气淡漠，似只是为了想房间里不那么安静，而并非要他的回答。
“呵呵呵呵。”秦霄贤的喉咙里带起一片混沌的轻笑。
“非要像你一样，抱着一大束菊花去陵园找他，在叔叔阿姨面前显得你跟他感情深厚？”
“何九华，别假了。”
说完，根本不在意沙发上那人的反应，径直走向房间。“咚”的一声，房门紧闭。
所以他并没注意到，沙发上那人的疲惫不堪，通红的眼睛，面前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秦霄贤将自己重重地砸在床上，翻出手机。他点进QQ，看见那个置顶的灰色头像，扯了扯嘴角，进入聊天界面。
他慢慢地一笔一划地打字，带着小心翼翼，带着无尽伤痛。
“九熙，我好想你。”
“乖，会没事的。”
“我不要，九熙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闹着去飙车了。”
“乖，会没事的。”
秦霄贤将手机使劲砸在地上，把头蒙在被子里，瘦削的脊柱颤抖着背上的蝴蝶骨愈发高耸，黑暗将他笼罩。但再也没人会对他说：“乖，会没事的。”
何九华站在门口，听着门内传来的痛苦呜咽，到底是将敲门的手放了下来，披上大衣，朝门外走去。
半夜十一点，寒风凛冽的天楼上，何九华的脚边是一堆酒瓶，他手里还拿着半瓶啤酒，对面坐着的是同样拿着瓶酒的孙九香。
“少喝点，华儿，伤身体。”九香带着点无奈对他道。
“没事儿，今天是属于九熙的日子，我陪陪他。”
“华儿，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和旋儿还要这样下去多久。”
何九华没有说话，只是远眺着这座城市。
“华儿。当年的事情严格来说并不是你的错，你还要为难自己多久？再说了，有错那也应该是旋儿，你怎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别说了，九香。是我对不起九熙，真相就是我欠他的，我的错。”何九华阻住了孙九香接下来要说的话，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哎，你们还要彼此折磨到什么时候。”九香也喝了口酒，他看着他们俩都心疼。
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沉默下来。
思绪却不自觉回到了当年那件事的时候。
那一天，天气很晴朗，是秦霄贤的生日。他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什么礼物都不要，非要去郊区飙车。何九华是不同意的，但是尚九熙一向宠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然后，就出事了。
医院里，最先醒来的是何九华，三人中他伤的最轻，手臂骨折，中度脑震荡。而另外两人却还在急救中。秦霄贤大出血，又因为他的血型比较稀有医院里没有，所以很是危急；尚九熙内脏受损，肋骨刺入肺里，手脚筋断了，医生说没有太大的希望了。
最幸运又最不幸的是，九熙和霄贤的血型相同。
……
后来的后来，除了最早赶到的九香，没有人知道九熙输血的是霄贤而不是九华。
何九华使劲闭了闭眼睛，猛地将所有的酒全部饮下，就像将所有的苦一一咽下。
朦胧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天，九熙躺在病床上，满脸苍白，但出乎意料的平静，好像他并不是即将离开这个世界。
“九华，你，你喜欢阿贤，对不对？”他有些喘。
“我我……”九华有些窘迫。
“九华，答应我，无论……无论怎么样，一定要，要护好阿贤。”尚九熙努力地笑，声音断断续续。他看起来好像很累很累了，却一直盯着何九华。
直到，何九华点了头。
九熙笑了，闭上了眼睛，房间里是刺耳的响声，心电图成了一条平直的直线。
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一行清泪划过何九华的脸。
他好像醉了，轻轻呢喃。“是我们欠他的啊，不论是我，还是霄贤。霄贤他怎么能知道真相呢，他那么干净温柔的人，如果知道了，他会疯的啊。所以——我受着吧。”
空气里只有一声悠悠长叹来回应他，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凌晨一点。
何九华轻轻转动门把手，本来只是试试，没想到罕然的没有锁门。他慢慢地走进去，床上的人已睡熟了，只是红肿的眼睛在描述他经历了什么。
他蹲下身，微微拥住他，听着他的呼吸声，笑了。然后，慢慢地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无比温柔的吻。
“霄贤，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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