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4-5.1

14岁那年的阳光从窗口抖动着挣扎着，最后挣脱了无尽的束缚落入刘耀文眼中，他从未想过自己经不起波澜的人生开始接入轨道。

他就要被人收养了。

院长妈妈是个很热心的人，当时就领着刘耀文去见那人。

他站在背光处，光落在后背上有点火辣辣的，刘耀文觉得心脏跳动得比往常都要快，那种悸动带有希冀的感觉是和别人赛跑都无法媲美的。

会有谁收养他？他看上去循规循距地在孤儿院过了14年，却不是疯玩就是闹了事，常常头顶立着一根可爱的毛发站在墙角挨训。

谁会收养他呢？他那么不听话。

院长今天格外高兴，刘耀文觉得她是在高兴可以摆脱自己这个麻烦蛋儿了，她说：

万能龙套院长：“来啊，耀文，别站在门口不动，宋先生坐门口等你呢。”

所谓的宋先生看起来很年轻，长而略钝的眼眸会说话似的，敛进了一小束透亮的光，窗上莹莹的水露像是沾染在他乌黑的发梢，整个人都有一种服服帖帖的漂亮感，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等着一个人。

这个人第一眼看起来就很乖，头发丝儿都是一根一根梳得好好的，脸上有点肉，不多不少刚刚好，刘耀文还没见他笑起来的样子，便已经笃定这人一定笑起来很好看。

褐色的眸子干净得像是没有一点世俗间的纷争与尘埃，澄澈的瞳孔间平静不已，只是定定地突然抬起来看他。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的时候，刘耀文只觉得没由来似的有点心慌，自己是个很能犯错的人，固执又惹人讨厌，撞了南墙都还很偏执。

他看上去这么乖这么干净，真的会愿意去收养一个坏孩子吗？

在帮刘耀文搬为数不多的行李时，刘耀文第一次听他说话，声音又轻又干净，不像自己青春期有点含沙带哑的，似是揉进了大大小小的颗粒，跟自己相比，宋先生的声音像棉花似的软，一下子就叫人陷进去。

他说，他叫宋亚轩，才18岁。

刘耀文当场就喊了他一声宋亚轩儿。

小养父一怔，随即眉开眼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这时候世界说他犯错了刘耀文都会觉得他是对的，他喜欢看宋亚轩笑起来的样子，治愈又温顺。

刘耀文早就有所预料，他就知道宋亚轩笑起来好看漂亮。

可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连在床上都是软绵绵又倔强地不肯叫出声来。

5

宋亚轩“耀文，睡了吗。”

是他小养父的声音。

刘耀文揉着额前有点湿漉漉的碎发，水珠正从发梢滚落下来掉在地面上，缀开一圈湿地。

他冲门口道：

刘耀文“还没睡。”

又觉得住在了别人家里这样隔着门说话不太礼貌，顺从地放下了手里干净的毛巾去开了门。

宛若冰雪般淡开了世间所有粉尘的月色皎洁透亮，静静地停落在他乌黑发亮的发梢之间，揉碎着这一刻悄然而生的燥意，却在静默着。

过了好久，小养父闷着嗓子道：

宋亚轩“你睡得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