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本目——网

67被ump9搀扶着送到了训练场医务室。这个医务室是专门为67设置的——她也不是第一次从高台摔下来了。医务室内有从难民营捡漏出来的高学历医师，还有各种高精度检测仪器，不一会就为67做了ct检查。结果并不出人意料：只是简简单单的肌肉拉伤，很快就能恢复，不过，拉伤部位两天之内不能剧烈运动。为了防止67下意识的进行剧烈活动，发生二次创伤，医师还很贴心的为67打了石膏。现在，67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可以说是坚若磐石、动弹不得，以至于她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接个秘密通讯都得借口去厕所，叫ump9扶着走。67早在训练场厕所预备了一个装有隔音板的单间，在这个单间里，67接通了两分钟前就一直处于震动响铃状态的加密通讯。“咦，这是谁？啊，是你啊，67，你怎么一副瘸腿狼的样子？难不成，军方对你也下手了？”通讯的另一端，一个头戴鸟类面具的人类正在用电子音阴阳怪气的说话。“死鸽子，少废话！说吧，又有什么委托？我丑话说在前，报酬低于这个数，不要来烦我。”67恨恨地竖起五个手指头，以示对“鸽子”的不满。

“喂，67，我说你好歹是个格里芬指挥官，能不能不要和雇佣兵似的，张口闭口就要报酬。再说，这个数，你是把总部的委托都回绝了啊。”鸽子苦笑一声，听上去就像是铁锯磨牙。“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什么？一张表彰证书就能打发的小学生？你要搞清楚，我不认什么总部，我只认报酬。”“作为朋友，我要提醒你一句，像你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失去庇护的。”鸽子闷闷的一句话，像是提醒，又像是威胁。“庇护？你可能不清楚现在我所处的形势。”鸽子没有说话，它对67的认知的确落伍了——那还是在两年前，那时候的它还不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67，还是个腼腆的女孩。“告诉你吧，我现在的基地占地约有一个大学城。”“听上去就像是你对一个大学城进行了改造。”“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军方的态度。”

“。愿闻其详。”“简单点说，我的身份相当于‘镇守使’，你可以理解为地方军阀。”“嗯？原来如此！你是想告诉我，军方容忍你发展成如此规模。”“正如你想的那样。而且，无论是总部还是我，对于军方来说，都只不过是‘诸侯’——但，这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的地位是相等的。这么说你能明白吗？”“我明白了。不过，正是考虑到你们不会服从命令，总部才会让我来交涉，不是吗？”“随便你吧，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鸽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甚至，带着些柔情：“你还是那么倔强啊，小七。”67没有说话，面色冷淡，感情似乎毫无波动，可是她那只能动的手。她攥紧的拳头显出青筋。“那么，真正的，作为你的朋友，我送你一个情报吧，你会需要的。”鸽子对67的随身终端接收器加密传送了一个文件，接着，话锋一转：“这还有一份‘丧家犬’的委托，倒是符合你的报酬要求。”67通过终端打开鸽子传来的文件，一眼看到“16lab”的标注，立即关闭了文件。67故作平淡：“什么委托？”“也没什么，就是找一具尸体。”————67在ump9的搀扶下回到了训练场。“还没出来吗？”ump9显然有些担心，不知道对着谁发问道。

看样子，对阿尔法的数据测算仍没有结束。67感到很奇怪，正常情况下，新人型的数据测算用不了这么久。她直接拨通了ump45的通讯：“45，怎么样，数据还没有结果吗？”“没有。测算卡在了最后一环节，您特别设定的‘超拟真模拟作战’。测算程序仍在运行，也不知为什么——按道理来说，这场模拟作战使用了现实同步技术，一旦人型身上现有的弹药用完，无法支持战斗，模拟作战将会自动结束，然后结算评分。可目前的战况是，阿尔法已经连续进行了。57回合的作战，现在是第58回合。”ump45以一种已经麻木了的语气，道出了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听了ump45的话，ump9的心情异常复杂。67也有些意外，她试探似的问道：“难道我把作战模式设定成不限补给了？”“根据数据校验的结果判断，您没有弄错。阿尔法除了从自己的随身背包中取出弹药，完全没有任何补给，她甚至连测试配给弹药都没拿就进入了模拟作战。”“她不会‘开水’了吧？”开水，是指人型在模拟作战中进行数据入侵，进而达到作弊效果的行为，是67自己发明的代词——只为了证明她对模拟作战很有研究。“我已经试探过了，她对电子战一窍不通——是双向的。”“不与外界进行数据交换的型号吗？嗯。

那倒是有一种可能——我想，她在通过最原始的方式作战。”“您是说？”“以战养战。你没见过吧，原始人可是茹毛饮血的！嗷！”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67学了一记恶龙咆哮。ump45沉默了。对于知道一些内幕的她来说，指挥官的这种推测未免有些不切实际，甚至，有点可笑。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指挥官没有亲身体验或监测过任何一次模拟作战，所以并不知道所谓的模拟作战，其实就是“头戴3d拟真头盔，手执枪械射击分数靶”。为了避免指挥官尴尬，她可是一直让指挥官相信模拟作战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来着。

“我是见过某些实验室生产过这样的人型的，不过这些人型往往实际寿命很短，战斗力不强——等她退出模拟作战了再问问她吧。其他数据呢，有结果吗？”“资质评测接近‘龙’，等级评测在75-80级之间，综合战斗力在9000-13000之间。”ump45汇报完数据，准备在指挥官下次询问模拟作战详情的时候，向指挥官详细解释一下究竟什么是模拟作战，再汇报一下阿尔法的测试“模拟耙近乎全部被打烂，却没发现弹头、弹壳，现场只留下了弹孔”的事情。可是67刚刚接到一单大生意，正要去布置任务，还有一份秘密情报没来得及详看——阿尔法的数据测算倒成了一件小事。故也没多问，随便交代两句让ump45看好阿尔法之类的话，就让ump9搀扶着离开了。ump45很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