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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棋逢对手

七色堇之断肠海棠

幽音待清景,唯是我心知——

  林清欢就在榕树上坐了一夜,晨曦微吐天空还泛着月牙的白色,清丽的琴音清幽而来。似乎竭力隐藏着哀怨。

  “身在福中不知福。装模作样,一大清早的弹这些淫词艳曲,还和装什么清高……”

  林清欢手上微微一用力折断了一小节的树枝:“殿下……就不能等等我吗?我……就要变成人了啊……我可以比太子妃更美,比安若更媚,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

  燕云祁可谓是过了半个多月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生活,平日里他读书习武骑马射箭十分勤勉,可是这半个月以来他除了跟安若腻在一起,沉溺于床笫之事。

  也是在半个月前那个夜里,他得了密报陛下忽然身体抱恙,不日就会让太子监国。燕云祁看着身旁睡得并不安稳的安若,兴奋的开口:“若儿,还真是得之可得天下啊。”一夜鱼水欢,一夜鱼龙舞。

  或许正因为如此,燕云祁才头一次放纵。因为太子监国,他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大臣们把奏报送进太子府,当他第一次摸着奏折,脸上的表情居然有一闪而逝的贪婪。

  安若正给他研墨。“殿下……你的表情……我害怕……”安若犹豫着说。

  燕云祁突然拉起她的手,对她许诺着:“若儿,站在我身边吧。陪我一起坐拥天下好吗?到时候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安若苦笑:“母仪天下?那,太子妃呢?”

  “孤,可以效仿前朝并立两位皇后!”燕云祁豪情万丈:“若儿。你知不知道我离那个位置只有半步之遥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再也没有人可以对我发号施令!那意味着……我娘亲的仇也可以报了。”燕云祁狂笑着,可是他虽然在笑却越来越心酸。

  “这么多年了……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

  “那陛下他……”

  “放心,孤岂能是弑父杀君的乱臣贼子。”

  这半个月燕云祁都在纵情享受,沉溺风月之事,书房里大臣送来的奏报已经堆积如山,安若好言相劝:“殿下,越是这种时候您越要当心,若是因为这种微末小事落了小人口舌,殿下苦心孤诣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燕云祁听她这么说,言谈之间似乎是维护他的,那么也就是说她愿意陪自己君临天下。“若儿,有朝一日孤以江山为聘。”

  与此同时湖心小筑

  “太子妃,林清欢在门口求见。”丫鬟跪下回禀。

  洛凝手捻佛珠,训斥道:“放肆,本宫虽然不喜林氏,可她再怎么说也是殿下的侍妾,你还是要尊她一声夫人,切不可再如此没规矩。”

  “是,奴婢知错。”

  “她来做什么?”

  “林夫人说要亲自禀报。”

  洛凝无奈的摇摇头,半个月以来余音袅袅女子歌喉婉转,连无人问津的湖心小筑都被强行的塞进一种喧闹,如今林清欢怕也是为了这件事吧,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声音,似是得偿所愿。

  “罢了,让她进来。”

  林清欢进了洛凝的佛堂,哭的梨花带雨——“求太子妃放妾身出府,给妾身一个自由身吧。求太子妃垂怜。”

  洛凝看的通透,她只是不屑去争罢了:“费尽心机做了殿下的枕边人,如何又打了退堂鼓?怎么这余音袅袅不绝于缕也撩拨了夫人的心弦不成?”洛凝话里有话。

  “太子妃娘娘明明知道安若只手遮天,又何必装聋作哑?您退避三舍,您心中自然是不屑拈酸吃醋,可旁人不会这么想,只当您怕了她,她会变本加厉!”

  “安良娣虽然有错。可于你来说有提携之情,你这东郭之心从何而来?省省吧,本宫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拿来当枪使的。下去吧,再生事端定不饶你。”

  林清欢愤然离去。要不是她散去法术还轮到她一个凡夫俗子耀武扬威。林清欢走了以后,洛凝吩咐了一句:“更衣。”

  “娘娘,您……”

  “在其位,谋其政。俗事打扰菩萨清净,罪过罪过。”

  洛凝起身去了燕云祁处理公文的书房,书房外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房门也是虚掩着,留了一条缝隙。

  “若儿,有朝一日孤以江山为聘。”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在了洛凝的心上,虽然她早就知道这安若是太子心尖上最偏爱的那个人,她感慨,既生瑜何生亮。这个瞬间他们六目相对,燕云祁有些错愕尴尬,安若置身事外,洛凝眼中带着厌恶看了她一眼,然后恢复平静:“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陛下身体抱恙殿下监国自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天下养……而不是耽于女色……蹉跎在这方寸之地。”

  “你怎么来了!”燕云祁威严的说。

  “殿下,太子妃也是好意……”安若通情达理的说。

  可洛凝却并不领情:“初见你时,本宫以为你是前朝公主循规蹈矩,如今怎做狐媚惑主离经叛道之事?难不成良娣也要学褒姒枉背千古骂名不成?”

  洛凝辞锋犀利,根本没给燕云祁留半分情面:“妾不过深闺妇人,可既然腆居太子妃之位不得不冒死直谏,自古以来武器战文死谏,妾女流之辈却也知魏征如何劝谏太宗。司马光的《资治通鉴》记载上尝得佳鹞,自臂之,望见征来,匿怀中,征奏事固久不已,鹞竟死怀中……请殿下以史为鉴,不可玩物丧志!”

  安若一旁听着,太阳穴一突,这太子妃还真是直白,根本不懂直言犯上的利害关系,燕云祁这样的人最忌讳别人的挑衅,偏偏洛凝说话的口吻都是在教训他,恐怕这位太子妃的日子更不好过了,何必呢。

  “你够了……”燕云祁还没说完话,洛凝就自然而然的补充道:“妾直言犯上,自知有罪这就回湖心小筑思过,不复出焉。”

  “你这……”

  洛凝来时如风,去时如火。这雷厉风行的样子反而让燕云祁措手不及:“成何体统!”

  “殿下宽宏,太子妃才能直言不讳。说来太子妃也是关心殿下的皇图霸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安若几句话燕云祁就转怒为喜:“若儿最与孤心意相通。”

  皇宫内院

  陛下卧床半个多月,连日来都是皇后尽心尽力的伺候,不曾假手于人。宫女太监之间都在说帝后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皇后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眉眼含笑:“三郎,该喝药了。”

  陛下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四肢僵硬,前几日只是行动不便,如今已经到了周身麻木不得动弹的地步了。

  “来,吃颗蜜饯免得口苦。”

  “皇后辛苦了。”陛下虽然动弹不得,可脑筋还是清醒的。

  李皇后笑了笑不徐不疾的给他讲起了最近太子府的趣事。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李皇后突然念起这首诗然后回忆道:“当初洛家帮陛下收了北方势力,那时候在襄阳您亲自为洛凝取了一个襄儿的小字,就是希望她日后能助太子继承大统吧?”

  陛下有些疑惑:“哪里的事,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

  “臣妾是不是无的放矢,陛下心知肚明。从洛襄,到传言中母仪天下的安若,你哪一步不是为了太子筹谋!你知道你的儿子心怀天下,就夺了大齐的江山送给他!”

  “这话越说越出圈了!”

  “不是吗?你这一生沽名钓誉,什么贤王,名君,贤王名君会用自己儿子的性命苟全于世?让我的儿子做质子为你们的野心做垫脚石?你不是踩着安思喆的命爬上龙椅的,而是踩着我儿子的命!”

  “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

  “放下?你告诉我夺子之恨我如何放下!”

  “寡人不是在全力寻找云礼吗?”

  “燕弘,这话你自己信吗?”李皇后突然急了直呼其名,对视良久之后李皇后苦笑着泪目:“我的儿子文韬武略哪里比不上燕云祁?听说你病了,你的好儿子可来探望过你吗?这半个月他夜夜笙歌和那个安若纵情享乐,好一个母仪天下啊……陛下,您说您这算不算弄巧成拙?南边八百里加急的军务,国库的空虚……一桩桩一件件,都等着这位未来的储君给他们做主呢!”

  “太子怎么会……”

  “太子正做着陛下殡天之后他好取而代的春秋大梦呢。”

  陛下动怒,可是却连动动手指都难:“难道,你……”

  李皇后枕在他的心口上,幽幽的说:“臣妾自然是希望陛下万寿无疆,这样太子就永远不能得偿所愿,臣妾就是要看他会不会急不可待,会不会也学玄武门之变。陛下可要好生保重身体,陪臣妾看着你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你死我活呢。”

  靖王府

  靖王这样眠花宿柳之人,一个月有二十多天宿在万悦楼,今儿可真是难得在王府议事厅,居然也像模像样的讨论些正事。禁军副统领郭梓翔陪着他喝着茶,靖王哈欠连天兴致缺缺。

  “殿下,陛下已经罢朝十五日之久,可见身体并未大好,如今虽说太子监国,可太子殿下也未曾露面,整日莺歌燕舞放浪形骸,和太子妃又大吵了一架……”

  “哼,这有这有什么稀奇的?那种道貌岸然假正经的人,矫枉过正他那头上一直套着紧箍咒呢,这逮到机会还不变本加厉?”

  “话虽如此,殿下眼下这个时机也正是您一展拳脚的好时候,一来可以让皇后娘娘对您刮目相看,二来您就不想打击一下太子的气焰?”

  燕云裕一拍桌子:“龟孙子才不想呢!”燕云裕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马上转移话题:“不过本王就是个闲散王爷,能做什么。这些年太子明里暗里上蹿下跳可是拉拢了不少人。”

  “正因如此,殿下更应该抓住机会迎头赶上,民间有句俗语趁他病要他命,太子得意忘形咱们才能有机可乘。”

  “你有什么好主意?本王也去拉拢些人脉?这洛阳尊贵的人可不少,比如裴家,金陵郡王,还有……”

  靖王平时并不是处在权利的中心,对局势的把握丝毫没有太子敏锐,郭梓翔心里想着若不是太子那里的门路走不通,谁愿意辅佐这么一个胸无点墨的家伙,不过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既然赌就赌个大的!所以他耐心的说:“殿下此言差矣,纵然裴家尊贵可到底跟您起了嫌隙,弥补挽回才是当务之急。至于金陵郡王,徒有其表,难免不堪大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殿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样了您与秦彬交好,他父亲可是三朝元老,流水的陛下,铁打的太尉,您说此人的本事还用卑职多说吗?”

  “有点道理你接着说。”

  “如果能取得他的支持,殿下就事半功倍了。”

  “人家独善其身这么久,怎么会帮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据卑职所知太尉大人长子早夭,只有秦彬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有个小女儿只是年纪尚小。殿下可以这样,那秦彬您也知道没有功名更别提出仕做官,到现在既不成家也没立业,如果殿下解决了太尉大人的后顾之忧,您说他何必不拥护你们?”

  “这倒是个法子,你说这是其一,那其二呢?”

  “其二,您与安宁王妃不睦人尽皆知。若有朝一日您做了陛下,谁做皇后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你什么意思?不是要本王尊太尉的个小女儿为皇后吧?”

  “殿下息怒,汉朝惠帝刘盈就有一位八岁的皇后,您也不妨效仿,您许诺一个后位,太尉将来就是国丈,太子能给的至多是贵妃。您却不同。您想,太子有陈留洛家支持,自然不会背弃盟约否则摇摆不定一脚蹬空,他不会冒险的,然而您能给太尉家一个皇后之位,并且可以许诺皇后之位永远都是他们秦家的人——太尉女儿年纪小,也不会阻碍您充实后宫,两全其美啊。”

  “这倒是个好主意。若是日后成事,少不得你的好处。”

  丹歌院。

  南乔果然说话算数,居然把邓染接回府里来了,萧艾回到自己的房间内,邓染就已经羞涩的在等待着他。

  这邓染出身不够高,对南乔也十分恭敬。陪萧艾过夜之后,早早地就去了南乔院子里请安。她一大早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精致的菜肴。

  “妾身,给王妃请安。”

  “你倒是懂礼数。”

  “妾本丝萝,若非王妃抬举救我于水火,妾还要在家里受人白眼作践,此等大恩大德,妾自当没齿难忘。”

  “到底是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这怀化将军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调教的女儿也是知书达理,心怀感激。”

  “多谢王妃夸奖。”邓染一身墨绿的衣裙,脸上未施粉黛,看着格外的柔弱无依无靠。“妾蒲柳之姿,能侍候在郡王左右算凭王妃提携,知遇之恩妾铭记五内。”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你也不必客套,只是记着你今日所言,本妃能提拔你也能把你打回原形。”

  “妾身谨记。”

  邓染为人小心,又盈盈怜怜,在萧艾眼里她很像当初寻求庇护的南乔,楚楚可怜可是后来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判若两人,他也算是心有芥蒂。

  “郡王是要出去吗?”邓染柔柔的问。

  “嗯,过几日绸缎庄就要开起来了,还有些事情本王要亲自督办。”

  “郡王凡事亲力亲为,可要当心身体,妾特意备了参茶,郡王若是得空……”

  “本王知道了,本王知道你进退有度知书达礼,在府里莫要生事,与王妃好生相处知道吗?”

  “妾身谨记。”

  邓染说完帮着萧艾整理了一下披风然后懂事的退下。

  不得不说南乔眼光不错,有邓染在她和萧艾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只是萧艾出了门并没有直接去绸缎庄,反而乔装打扮自己去找找安阳的下落。毕竟有愧于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总是不忍的。

  “但愿你吉人天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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