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甘菊（九）

“是呀。”三叔母桑舜华听见他们的对话便点点头，温婉亲和笑了笑，“嫋嫋，小凌这孩子真不错呀，你三叔的朋友，小凌的叔叔之前可没在我们面前夸他不少好话。这么好的男孩，你可要抓紧着点呐。”

“什么跟什么呀！”听三叔和三叔母这话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程少商快抓狂的想解释，“凌不疑他现在只是我男朋友，什么要抓紧着点啊？三叔，三叔母，你们两位考虑得太长远了吧？！”而且她现在还小，正当青春年华，还没玩够也没疯够呢！

“男朋友总有一天会变成老公。程少商。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突然凑了过来，别有深意的目光盯着女孩，男人特别压低声线，小到只有她一人听得见。

“不得了不得了，诶呦喂！行啊大哥大嫂，真让我们好生羡慕。”二叔婶葛氏又开始尖酸刻薄的说起话，“瞧瞧你们生得这四个孩子，儿子们事业有成，学业有归的。二女儿又是你们俩公司的得力能手，白领骨干精英。小女儿嫋嫋更加了不得了，交了个这么厉害多金男朋友。哪像我家姎姎啊...”讲着，二叔母葛氏刻意用厌烦鄙弃的表情看了下在左侧坐一直很安静没怎么讲话的程姎。食指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堂姐程姎的太阳穴，“虽说姎姎懂事，识大体。但工作不上进，现在谈恋爱也学会挑三拣四的啦，一个男人都看不上。这可怎么办呢！”

“行了，你别再说了。”程姎脸红，尴尬的推了下自己母亲葛氏。

“怎么？我说这些你觉得很丢脸嘛？！这是事实好不好！”葛氏没自觉之心，身上的气势更加凶猛，反应很激烈。

“我觉得我女儿现在这样挺好的！稳稳当当，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才是最重要的。”容忍不住女儿被妻子这么骂，二叔程承终于说了出来。“姎姎，不要听你妈妈的。人就是要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路，不需要这么操之过急。”对女儿耐心教完，二叔眼睛又看向旁边的妻子。咬牙切齿，小声斥责道：“你也是的，要闹回家闹去。别忘了这可是我爸家，大哥三弟他们都还看着呢。最好少给我惹麻烦，少说点话！”

二叔婶葛氏压根也不是让人拿捏的软柿子，当然不会轻易这么听二叔程承的话。她欲想张嘴大骂时有人说话道，“我觉得姎姎堂姐很棒，没有像二叔婶说的这么不堪。堂姐她一学什么东西来就会了，比我聪明多了。”虽说不喜欢二叔婶葛氏，但堂姐程姎对程少商从小到大是极好的。程少商理所应当的帮自家堂姐说起了话。一讲完她朝程姎淡淡一笑之后，眸瞳黯然失色，没自信的低下头，纹了纹手指。声线很小，小到自以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听得见。自喃自语说了一句，“我才是最笨的那个人吧……”

彼时，一只大手包裹住程少商的小手。猛然抬头看向他。程少商发现，听到凌不疑是用坚定真挚的语气告诉自己，说：“你不笨，一点都不笨。很聪明也很能干。在我眼里，你程少商独一无二，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女孩。你天真果敢，敢爱敢恨。是最能与我并肩同行之人。”

被他说的话程少商差点感动得都要掉眼泪，女孩鼻腔猛吸口气之后，便回握着凌不疑的手。温良灵动的眼睛含有少许泪花，心里温暖也满足幸福。

“好啦好啦！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一个个都不差，非常棒。是我们老程家的骄傲！”最后还是程老先生打了个圆场，来缓解一下这么僵的局面。视线扫了眼二儿媳葛氏，颇有微词警告道：“二儿媳呐，麻烦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别忘了这可是在程家，可不是在你们葛家！还轮不到你来为虎作伥。这点教养都没有，我是不是也应该告诉你父亲，告诉他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女儿出来。”

狼狈不堪，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葛氏心里更是有气不能撒。冷哼一声，只能双手交叉着，倚靠在背后的椅子上生闷气。

从凌不疑进来开始，程苒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没有任何转动。看见他跟自己妹妹...亲生妹妹的程少商这么你侬我侬，如此恩爱的场面。她心中更是不好受，沮丧而又痛楚。

“苒苒，来，吃点菜。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都不好好吃饭，瞧瞧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萧元漪夹了点菜放在二女儿程苒面前的碗碟中。瞧见她半天不搭话也没说什么，愣愣的干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苒苒？苒苒，程苒哎！”萧元漪连续叫了好几声这么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一样的程苒，程苒这才有些回神过来。

因萧元漪叫程苒的声音实在有点大，现场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程苒身上。

“怎么回事苒苒？是不是哪不舒服啊，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告诉爸爸。”父亲程始对二女儿程苒关切问道。

张了张嘴，程苒想说话可是当她一看到程少商凌不疑时候，不自觉地眼睛里掉出很多很多眼泪。

猛然在座位上站起来，程苒对着现场的一干人声音咽哽低哑讲了句：“不好意思，先失陪了。”话罢，不等他们讲话就亲眼目睹程苒出了餐厅一路急匆匆跑到楼上房间去。

“苒苒！苒苒！”爱女心切，萧元漪搞不懂自己二女儿这是怎么回事？就从程苒离开餐厅之后她立即放下手里的筷子，随后跟着程苒身后一块走上楼去。

“呃哈哈...你们吃，先吃啊。我去看看她们母女俩。”担心妻子跟女儿，程始对在场的各位讲完话也离开了餐厅往楼上去。

看见这景象，程少商原本也想上去的，她好像知道程苒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可还没起来就被身旁的凌不疑给及时止住了，不准她过去。

后来程少商仔细想了想，凌不疑拦住自己或许其实是对的吧。她要是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反而弄巧成拙她却成了个外人，眼睁睁只能看着程始萧元漪这对夫妻如何温言细语宽慰安抚他们的宝贝女儿程苒。

一想起到这种事，程少商内心突然有点好笑。自己从前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们在哪？根本就不会像刚才安慰程苒那样安慰自己。

明明都是亲生女儿，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偏要迥然不同，天壤之隔才肯满意……

向来仔细，特别是对眼前的程少商。发现女孩情况不太对劲，凌不疑握程少商的力道越发着紧一些。好像是在给她一点力量和支撑。

凌不疑他现在有种冲动，冲动的都恨不得立马带女孩离开这个地方……

察觉到凌不疑手中的力量，程少商偏头。静静地回看凌不疑，脸上特别挤出一牵强的笑意。

“丑死了。”开口直言吐槽了一句，凌不疑另一只手食指弯曲宠溺刮了下女孩的鼻梁骨。

“嗯哼！“瘪嘴傲娇回应，默契配合。女孩眼尾不自觉地流出一点闪闪咸咸的泪光，因为她知道他是在安慰着自己，哄自己开心才这么说的。

没过多长时间，母亲萧元漪走下楼来到餐厅里。对小女儿程少商口吻冷淡说了句，“嫋嫋，跟妈妈来一趟楼上。”

“阿姨，少商她……”未等凌不疑说完程少商哦了一声便答应下来。从位置中起身后，走之前手掌特别轻拍了下男人肩膀。是在告诉他，不会有事的。她程少商是谁啊，什么人都会轻松应对的。

于是，程少商就这样跟着母亲萧元漪后面一块上楼去。

“别那么紧张小凌，再这么说元漪好歹是嫋嫋的亲妈，她不会对嫋嫋怎么样的。”观察到凌不疑如此不安紧张的神情，程老先生耐心宽慰讲道。

只不过世事难料，但愿希望能像程老先生这么说的一样，大儿媳妇萧元漪不会为难她自己小女儿程少商……

萧元漪，程少商母女二人共同走进一间卧室，直到程少商进去后还把背后的门给关好。再小心得打量了眼只留给她背影的母亲萧元漪。“说吧萧女士，叫我过来究竟干什么？”直言快语问出来，不知为何自己只要跟母亲单独在一个屋檐下，程少商就会感觉不自在，不耐烦不想和她这么待着。只想尽快说完离开……

顿时，“你和凌不疑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偏首，萧元漪声音依旧这么冷清，没有任何情绪反质问起身后的女儿程少商。

“大学里就认识了。不是说了嘛，我和他是男女朋友。”程少商平淡答复道。

“男女朋友？呵...”不屑冷笑了一声，“你明知道你姐姐程苒喜欢凌不疑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跟你姐姐抢啊？！”萧元漪快速转过身面对着程少商。程少商还未开口说话，萧元漪皱起眉头，又道：“这些年你读书学习都白读了吗？！好的不学净学这些坏的，没用的。竟然和自己的亲生姐姐抢男人！！程少商，要是这种事让外人知道他们该怎么议论你，该怎么说你啊？！”

“呵...”忽然，程少商嘴角抽笑了一下，脸上情绪毫无波澜。语气淡然冷漠说了段话，“您终于有注意到我了？我还以为您这辈子只在意程苒，关注程苒的感受。想不到我也会有一天被你这么荣幸关心……”

程少商所说的可不是父母对子女这种关心，而是被提到嘴边上那种只是说说，没有任何爱跟亲情那种所谓捕风捉影的关心。“虽说您终于注意到我这么个女儿，怕别人会议论我。但你依旧如故还是只会在意程苒，关心着程苒的情况。就连她喜欢上谁，那个人有没有女朋友你是不是也要去说一番像刚才那样对我说过的话，说给她听？”

“你少跟我胡扯这些没用的！”依然保持这种状态，萧元漪变本加厉又苦口婆心地对程少商讲，“凌不疑可不是简单的人，你和他在一起不合适，到时候吃亏的人还是你啊。嫋嫋，听妈妈一句劝。和他分手，把他还给你姐。”方才她见到二女儿程苒哭得可怜兮兮，带泪梨花成那样，叫萧元漪怎么能忍心呢。得知程苒为什么这样，所以萧元漪叫小女儿程少商上来和自己单独聊一聊。顺道开导劝说她，让她尽快离开凌不疑，和凌不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