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拘留

　　心脏病魔一直没有再来，这使秦康那颗已经绝望的心，有了一丝温度的回升，但是倒霉运并没有就此放弃他。

　　这天上午，秦康起来收拾好，准备今天去老爸家，还是两个月以前去一次，刚穿好外套棉服，手机传来微信语音的铃音。

　　秦康拿出一看，是苏紫媛打来的，就按了接听。

　　“喂！我现在xx市机场，很快就要登机去往清府了，你有什么要嘱咐的吗？”苏紫媛那边带着微喘的话音，好像一边走路一边给他打电话。

　　秦康说：“还真得嘱咐你几句，你不要爱美穿的那么少，虽然清府没有我们这边冷，但是也不是你能适应的，穿上羽绒服，穿上棉裤，还要带厚手套，总之多穿点。”

　　“我买了羽绒服和羽绒裤，只是这边没有卖太厚的，这边太热，现在还穿不了，等到那里再换。"苏紫媛告诉着秦康。

　　“到那边有厚的再买一套，忙完工作，赶紧回去过元旦，这边太冷了，小心不要冻感冒。”秦康又嘱咐着。

　　“知道啦，不要为我操心了，照顾好你自己吧，我要登机了，Bye bye.。”

　　她说完挂断了通话。

　　秦康把手机放进兜里，穿好鞋开门要走出去。

　　刚走出房门，从电梯门刚刚出来的两个人也向他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看门上的门牌号，这两个人是穿着警察制服，当看到秦康从这房门出来，就走过来问他：

　　“请问这是秦康的家吗？”

　　秦康回答：“是，你找我有事吗？”

　　秦康停止了正要关上的门，反而拉开又走了进来，那两个警察也跟了进来。

　　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拿出证件让他看一看，秦康只看到了上面公安部的印章，连名字都没看清他就收起来。

　　然后说：“我们是辖区派出所的，来执行法院的判决，关于你被xx银行起诉的案件，庭审你没有到庭，但你欠款事实成立，受法院委托，我们来执行你还款。”

　　这时那个小个子警察，在后面关门时在门口的地上捡起一个单子，看了看就跟秦康说：“这是法院的判决书，你怎么不收起来？”

　　秦康突然想到，这段时间自己不接陌生电话，有一天有人敲门半天，因他心烦就没给开，原来是送判决书的。

　　秦康只用眼扫了一下判决书，然后对警察说：“我要是有钱还银行，他们还能起诉我吗？那你们今天要怎样执行？”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像秦康的情况有点出乎他们意料。

　　那个高个子警察，口气变成温和一些的对秦康说：“我们也不了解你的情况，但是上面指派的任务，如果不还款，只能对你做拘留处理。”

　　秦康心情反而更平静了一些，平静的说道：“既然是上面的任务，那你们就别为难了，我跟你们去。”

　　两个警察似乎没有预料到秦康这样平静，还主动配合，反是他们两个犹豫了。

　　可是秦康这时，已带头走出房门，那警察也只好跟出来，秦康在锁门的时候，那个高个子警察又说：

　　“你家里人电话告诉我，联系他们一下。”

　　秦康头也没抬地说：“我这里没有什么家人，其他亲戚朋友，我不会打扰他们的。”

　　就这样，秦康坐上他们的警车，到了辖区派出所。

　　然后被带到里一个办公室，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微胖的警察，那个高个警察给秦康介绍说：

　　“这是我们的副所长，他有话要问你，需要做笔录。”

　　“好，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会配合。"秦康平淡的说。

　　那个副所长看到秦康的身体情况，一摆手，让秦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秦康也没客气就坐下了。

　　那个副所长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康。” 秦康回答。

　　“你确实没有能力还银行欠款吗？哪怕能少还一些，我给你去协商，否则按法院强制执行的规定，按情节轻重拘留7至15天。”副所长一脸劝慰的说。

　　“我确实没有能力偿还，家中也没有任何财产，现在身上仅有几百元亲人给我的生活费，如果我有能力偿还，还能让自己到这一步吗？”秦康说的都是实话。

　　副所长听完没再问什么，只是站起微胖的身子走出房门外。

　　秦康听到门外走廊里，好像是那个副所打电话的声音。

　　“你们法院详细调查核实一下，他是个残疾人，应该是真没有能力尝还，就是拘留他也没有钱还。”

　　然后平静了片刻，应该是他在听对方说话。

　　平静后就听那副所说：“行，真没有办法，这又不是什么刑事案件，就给我们找麻烦。”

　　那副所长又重新走进来，坐在椅子上对秦康说：“我已经尽力了，我也不想这样，可人家法院就让按规定走。”

　　秦康反笑着说：“那我谢谢所长了，该咋执行就咋执行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在家每天才吃上一顿饭，在哪儿都一样。”

　　“你还挺想得开，其实说心里话，我们还不愿收你呢。”副所长无奈的说。

　　然后对那个正做笔录的高个子说：“你看看有没有闲的房间，那头的手续我来办，照顾一下残疾人吧。”

　　说心里话，秦康真的有些感谢这个副所长，他能酌情处理事情，没有把自己当罪犯看待，否则是应该送拘留所的。

　　然后那个高个子让秦康跟他走，还给了他一个单独房间，他对秦康说：“你要在这里住7天，最好还是通知你的家人，给你送来一些换洗的衣服，手机交给我，我们替你保管。”

　　秦康把手机关了机交给他，一边说：“不用通知我的亲戚了，我真的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也不用换洗衣服。”

　　那个高个子又说：“早饭时间7点，午饭12点，晚饭6点。说完走了出去，门也不锁。

　　秦康这才环视一圈这个房间，靠墙角有张铁床，上面铺的毛毡，毛毡上面没有床单，放一条叠好的绿色军用被，这应该是临时拘留的房间，但愿今晚别再来其他人，就一张床给谁睡。

　　床边不远处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暖瓶和一摞一次性纸杯，桌下还有两个凳子。

　　房间还不冷，秦康走到桌子前，端起暖瓶，很轻，里面也没有水。

　　站时间长了，秦康感觉到腿很累，就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脱掉外套棉服放在一边凳子上，里面穿的是一件去年淘宝买的套头针织毛衣，秦康侧卧着躺下，头枕着那叠好的军用被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就在他刚睡不久，房间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警端着暖瓶进来了。

　　女警把暖瓶放在桌上，又把桌上的空暖瓶拿在手里，想要转身走时，用眼睛瞟了一眼床上的秦康，所里每天发生一些事她都知道。

　　看一眼秦康的睡姿，鞋也没脱，两腿侧弯的担在床边，再看看秦康那张脸，虽然憔悴但也掩不住那俊朗的轮廓，一副双拐，就立在床头的墙边。

　　她张嘴想提示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他还是端着暖瓶转身走了出去。

　　边走边在想，这世道怎么了？一个残疾人因为欠债被拘留，他欠谁的钱，欠了多少？竟然没有一个亲人来看他，她微微的摇了摇头，走向走廊的那一边。

　　“起来吃午饭啦。”

　　一声召唤把秦康从沉睡中惊醒，秦康睁开眼睛看到，是上午那个矮个的民警，端着一个铁盆放在桌上。

　　民警从铁盆里拿出两个馒头，一碗白菜炖豆腐的菜，还有一小袋萝卜咸菜条。

　　民警说：“吃吧，虽然没有家里吃得好，但是也能吃饱。”

　　秦康很满足地说：“谢谢，还真比我平常吃的好。”

　　民警没再说话，拿着盆子转身要走。

　　“民警同志等一下，这所里的厕所在什么地方？”秦刚忙问。

　　那民警说：“现在就去吗？我带你去。”

　　秦康立刻说：“我现在就去，那下次去谁带啊？”

　　“你知道地方了，下次你自己去就行。”民警不温不火的说。

　　秦康随着民警在走廊上行走着，到了一个转弯处，民警指向一个门说：“就在那里。”

　　秦康说了一声谢谢，就走到那门前推门进去了。

　　卫生间里秦康小解之后，从小间里出来，在大间的洗手池水龙头下接水洗手，洗完发现没有毛巾擦手，自己什么也没带，只好甩一甩手上的水，又用裤子蹭蹭手就出来了。

　　出来看那矮个子警察已经不在外边了，秦康心想，这哪是拘留啊，这像是住旅店，对我看管太松懈了，他顺着原路回到自己的房间。

　　秦康吃了一个馒头，把一碗菜都吃光，虽然这顿饭不是太好，但也不比自己平时吃的差，自己每天那一顿饭，多数是挂面和上顿的剩饭，在这里最起码是过着饭来张手的生活。

　　其实秦康做饭的手艺不错，在清府市那个家时，每天都给家里做菜做饭。

　　被禁闭在这里，虽然得到优越的照顾，但还是有很多不适应不方便之处，没有手机是最难接受的，也没有电视，自己又没有带换洗衣裳和洗漱用品。

　　秦康是个喜欢洁净的男人，在这里要住7天，竟然不能洗澡，最不能接受的是没有牙刷牙膏刷牙。

　　吃完饭，秦康竟然不知道做什么好，这里没有纸和笔，也没有任何读物，起码想写写字，看看书，都做不到，他这一刻深深体会到，再好的监狱终究也是监狱，让人失去自由，折磨人的精神。考验人的耐力。

　　秦康想喝杯水，他试探的拿起暖瓶，发现暖瓶有重量了，自己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进来加水了。他拿个纸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太热！需要凉一会儿。

　　秦康脱了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那个送水的年轻女警又来了，她拿着那个铁盆，是过来收拾碗筷来了。秦康微睁开眼睛，看到是一个年轻的女警，长得很端庄，他突然产生了向女警求助的心理。

　　女警把桌上的碗筷放进盆里，看到还剩一个馒头，随口说一声：

　　“两个馒头都吃不掉？”

　　秦康也应了一句，“我饭量小。”

　　秦康看到女警收拾完要走，坐起身立刻说：“请等一等，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女警右手端着盆抬起左腕，看看腕上的手表说：“现在是下午2点40分。”

　　秦康又问了一句，“警察同志，您能帮我个事吗？”

　　女警看着秦康的脸回道：“那你先说说，我看是什么事。”

　　“我突然来到这里，什么准备都没有，你能帮我买一些洗漱用品吗？”

　　秦康用求助的口气说。

　　女警又扫视了一下秦康的周围，然后问，“可以，你都想买什么？”

　　秦康立刻一边掏的钱包，一边说：

　　“帮我买一套牙具，带牙膏呢，再买个毛巾。” 说着秦康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50元的纸币。

　　秦康身上有200多零钱，微信零钱还有600元，都是他几个月省下来的。

　　女警接过钱对秦康说：“我抽时间去帮你买，过一会儿给你送来。” 说完她就走出了房间。

　　秦康端起桌上的水杯，早就凉了，开始喝起来。

　　喝完水后，继续躺下迷糊，他觉得时间太漫长了，只能用这种方式消磨时间。

　　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时间又过去很久，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

　　这时房门开了，那个女警拎着一个方便兜走进来。

　　“这是你要的东西，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今晚是宋警官值班，晚上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这次女警一气说了好几句。说完把方便兜交给我，她就走了。

　　秦康朝着她身后说了声“谢谢你”。

　　秦康打开方便兜查看里面的物品，有一个整套塑料牙具筒，还有毛巾和香皂，另有一卷卫生纸。嗯？我刚才也没说买香皂和纸啊，那就是她给我做主买的了，想的比我周到。

　　应该还剩点零钱吧，但是兜子里没有，秦康也不计较那些。

　　打开牙膏筒看了一眼，牙刷牙膏都有，展开毛巾，却从毛巾里掉出一张钱币，正是自己给她的那张50元。

　　怎么？她用她的线给我买的这些？秦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无意当中又欠下一个人情。

　　晚饭是那个值班的宋警官送来的，后来知道这些饭都是外面订购的。晚饭是土豆炖萝卜，里面还有几块肉，一个中碗米饭。

　　吃完饭，秦康喝了一杯水，然后就拿着方便兜出了屋，去洗手间。他洗了脸，刷了牙，想洗洗头发，又觉得不方便，也没有洗发水。

　　回来时遇见那个宋警官正端着盆，在门口等他。他对秦康说：“晚上就安心睡觉吧，没有意外情况的话，今晚这房间就你一个人，有什么急事按墙上的报警器。” 说完他端着盆走了。

　　晚上睡觉前，秦康拄着拐在地上走了几圈，然后上床脱了鞋，拿下被子盖在身上，枕着那脏兮兮的军用枕头。

　　躺一会儿觉得特别不舒服，身上穿着毛衣棉裤，想翻个身都费劲。秦康起来脱掉毛衣棉裤，上身仅剩短袖无领衬衣，下身只穿个内裤，又重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