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8）

不知怎么的，原本有些许缓和的帝后关系又开始冷了下来。接下来一连数日，皇帝得空儿便在几个年轻的嫔妃那里，不是饮酒作乐，便是歌舞清赏。而去得最多的，便是嬿婉宫中。

白薇神神秘秘道：“说令妃宫里悄悄挑了几个乳母呢。”

鸿雪正对镜敷着脂粉，闻言不觉停了手，疑惑道：“平白无故的，她要挑选乳娘做什么？”

白薇压低了声音道：“是令妃命奶娘挤了人乳，兑了奶茶给皇上喝。”

鸿雪入耳便不舒服，得知皇帝除了大量进服补益强身的药物之外，已经开始每日饮用新鲜的鹿血酒了。

鸿雪召了周全来问个清楚，周全只以暧昧的语气说了一句“皇上精力大不如前了”。说完又忧心忡忡道：“皇上服用那么多鹿血酒，本就阳气大盛，如今频频临幸宫妃，只怕是伤身哪。”

闻言，鸿雪撩拨着冻青釉双耳壶扁瓶中一束盛开的雪白荼，那香花的甜气幽幽缠绕在她纤纤素手之间，如她的神情一般。

是了，皇帝也四十一岁了啊。

随后鸿雪就报了病，撤了绿头牌，这种事情她可不能沾手，又不是嫌命长。

如懿得知皇帝大量饮用鹿血酒，赶往永寿宫劝诫，永寿宫中除了嬿婉，还有平常在、揆常在、秀贵人、晋嫔，一个个都在，又毛躁了鬓发，钗环松散。可以想见寝殿之内皇帝一碗碗鹿血酒喝下去是如何地胡天胡地。

如懿的忠言逆耳，皇帝正被几个年轻貌美的嫔妃百依百顺奉承得惯了，如何听得进去？

“且不说你是继后，便是孝贤皇后这位嫡后在这里，也不能拗了朕的性子！且你能去奉先殿做什么？去奉先殿告诉列祖列宗身为朕的皇后却不能绵延子嗣，为爱新觉罗氏生下嫡子嫡孙么？皇后无能，无皇嗣可诞，朕为江山万代计，宠幸几个嫔妃又怎么了？”

如懿满脸血红，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儿：“皇上不爱惜自己的龙体，便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和天下苍生。皇上生气，要打要罚臣妾无怨无悔，但皇上不爱惜自己，臣妾哪怕是觍着脸也要跪在这儿求皇上明白。”

皇帝又气又恼，狠狠推了她一把：“你要跪便跪在这儿，少去奉先殿丢人现眼！”

如懿进退不得，直直跪在殿门前。

而这一跪，果然就出了事情——皇后娘娘小产了！

鸿雪秀眉一颦，“怎么就小产了？难道是有人动了手？”

这一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永璂了，没想到连出生的机会都没了。

白薇轻轻摇了摇头，“应该没有。想来皇后之前在冷宫受了不少苦，身子没好全吧。”

想来也是，原来还有一个海兰想方设法地照料，如今早早没了，也不是不可能。

之前鸿雪也不是没想过要对如懿下手，只是一不好实施，在某些方面如懿还真有些琢磨不清的女主光环。二是因为鸿雪在宫中目标实在太大，这不是明晃晃的靶子吗？

真到了那个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地都会联想到她身上，至于证据？呵！宫里什么时候需要证据？只要知道谁是最后的得利者就好了，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