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死亡

卿，该和你说些什么呢？

是说好久不见，还是什么也不说直接毫不讲理扑过去抱住你呢？

罢了，还是先和你道歉吧！

我知道我很讨人厌，神界的很多神仙在背地里都这样说。他们说我是个看不懂人眼色的傻子，是个离经叛道的疯子，连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呆子。就连我的族人，我的血脉亲人，都觉得我是个灾星。

只有你！

你知道吗？那天我去静山之巅，原本是存着死志的呢！

传言都说静山上的那位神仙是个不好惹的，我就想啊，我直接去山巅上找到她，然后惹她生气和她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反正就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打不过，结局必然就是被对方在某一招打死。

你可不许说我啊，反正都是要死，死在强者手中不算很丢人嘛！

可是，当我踏出空间，只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立在那里。没有什么戾气横生，没有尸横遍野，也没有霸道的罡风。

有的只是一个在山巅上迎着风，喝着一坛酒的清瘦女子。

我一出现就被你发现了，当时你转过身来，我好像连呼吸都忘了。

现在想来，大概就是一见钟情？

我记得那天山巅的风好大，吹动了你身上黑色的衣衫，吹动了你干净的白发，吹动了那山巅上的一草一木。

可唯独，吹不动你眼中的情绪。

我娘说眼睛，就像是人的另一个世界，你可以在一个人眼中窥见她的内心，窥见她的过往。

对上你的眼眸时，我在想，你又经历过什么呢？为什么你眼中会那样荒芜。

你看见我，什么也没问，只是丢了一坛酒给我，后来我们渐渐聊了许多。

卿，我真的好喜欢你！

你不会说我离经叛道，不会像他们那样迂腐的认为血脉决定一切！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后来我每天都会去静山，就只想见你。

直到你以神力为基础建立挽月神宫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站在我面前的人真的无比强大。

在神界需要三位神君合作才能勉强搭建的九转天阵，于你而言简直像是抬抬手那样简单。

好像，我一辈子都无法与你比肩。

我开始害怕，怕有一天会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会有一个无比强大的人出现在我面前，当着我的面带走你，而我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可能还会成为你的累赘……

所以我开始拼命修炼，静山上的灵气很浓郁，好在你也不嫌弃我，还会耐心指导我修炼。

晋升神君那天我好开心，离你又近了一点！

我开始频繁的去找你，有时候遇见好看的话本，或者好吃的食物，只要是觉得有趣的，我统统都想带给你！

我还会和你说很多很多话，你也从来都不嫌我烦。

不管是我弄脏了你的画，砸坏了你的花瓶，又或者不小心拆了你宫殿屋顶的瓦，你从来没怪过我，也不会生我的气。

卿，你怎么能这么好啊？

还有点傻傻的，就连我是故意的都看不出来。

或者，你看出来了？那你看出来却没有责怪我，那你就更好了！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好开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间界也不是那么好玩了，没有你陪我的地方，都好无趣。

明明知道你在静山一定有什么在意的事情，我还是不敢问，甚至拉着你离开静山一起到人间界去，我是不是好过分？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生我的气。

还好我努力修炼了，不然那天就没办法送你出来了，你会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啊？

你别怪我好不好？

一直以来我的任性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你却从不告诉我，只是背着我解决。

对不起啊。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场花雨。

一开始，我想将这场花雨就作为我们重逢的美好祝愿，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可是我好怕我回不来了，如果我不在了……

就当做我离开前送你的最后一片景色。

白玉兰的约定你还记得吧？

对不起，我违约了。

等这场花雨落尽，你就把我忘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忘记我，我……

算了，如果实在记不住也没关系。

卿，你要好好的知道吗？你这么好，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录了好多留影石，都放在墨玉身上了。

看过之后……

我还是不想你忘记我……我好自私……

这场花雨的时间好短啊，明明我收集了那么久，但只能说这么多话。

对不起，卿，我真的好想见你……

能与卿相识，也算君不枉此生吧。

对不起……

……

最后一片花瓣也消散了，也连同他的声音一起带走了……

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怎么都接不住，怎么都止不住。

鸟兽哀鸣，都被那人身上浓烈的悲伤感染。

温柔的风也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她身上肆虐的灵气……

灵光乍现，一个白衣少年出现在众人面前撑起屏障：“都躲好了，她身上的灵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众人面面相觑，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危险被压迫，也顾不得什么戒备，默契的躲进了白衣少年撑起的结界中。

灵气一层层荡开，从那些奇形怪状的冰雕化作齑粉来看，如果他们没有站在结界当中，估计也会丢掉半条命。

问君楼的实力，当真是恐怖如斯！

额角浮现汗珠，结界上开始出现裂痕，墨玉不得已开口：“念姐姐，冷静！”

他一开口，别念卿当真就停了下来，她看向墨玉，眸中含着最后一点期待：“墨玉…你还能感受到他吗？”

墨玉：“……”

墨玉便是她从水底结界带出来的东西，是当初她将玄冥骨抽出，搭上万年极寒玉，配上天蚕冰丝用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淬炼而成的神器。

同时也是她送给墨问君晋升神君的礼物，一把神器，说送就送了，何其大方？

后来墨问君同墨玉签订契约，滴血认主。

只是现在，墨玉成了一把无主的神器，因为墨问君死了，契约自然也就消散了，他又怎能感受得到？

见他不答，别念卿已经知晓答案，泪珠滚落下来，她哇的吐出一口血，只来得及扯出一个惨淡的笑，便彻底没了意识……

墨玉一个闪身便将人接住，他抿了抿唇看向那些自己不认识的人道：“先回去吧，这里快塌了。”

他和别念卿显然是认识的，蓝曦臣点了点头，号召众人御剑回彩衣镇。

果然，他们刚离开不远，整个冰面就出现条条裂缝，坍塌，最终寒冰化作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