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难辨善恶

“灵气我知道，但魔气是什么？类似于怨气那样的吗？”

白皙的手指点在酒坛边缘，别念卿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例子……

一开始，她并不在意，毕竟诞生数万年来，灵还没有遇见过多大的阻碍或挫折，但她还是天真了。

天生灵物，又是世界的见证者，这让所谓的天道感觉到了危险。

那场天雷足足劈了一年之久，而天道附身所谓的天帝，盯上了另一个人。

他率领诸神，杀到魔域。

等到灵脱身赶到时，正好见到魔被万剑穿身……

万剑的灵光几乎照亮整个天空，密集的剑雨齐齐降下时，淹没了一切，就连大地都留下不可去除的痕迹。

诞生于天地的，不论灵还是魔，诞生于世后就只有两条路。

或是永生，或是灰飞烟灭。

魔便是后者。

那是一个怎样温柔的人呢？就连最后一刻他都在笑，他笑得比月光还要柔和干净，他说，“别难过，我不疼……”

拨云见日之际，她亲眼看着与自己相伴万年的亲人消失了，他太温柔了，最后一丝气息消散时吹来的风都那么柔和……

数万年后的天界史册写道：天帝率七十二古神讨伐魔神重未识，集天地灵气，成浑然剑气，万剑破空，将魔神斩于剑雨之中，灰飞烟灭。此一战，花神陨落，其余众神皆是重伤，净华神尊险些入魔，代价惨重。

后世飞升的神仙都传魔神是极尽狠辣残忍的角色……

又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就连再飞升的神仙提起魔神都不记得重未识，而是另一号人物。久到她几乎都要忘了那人是什么模样，久到就像他的名字那般。

他好像从未存在过，他们好像从未遇见，从未相识。

她时常独自坐在静山之巅上，那是天道的一只手臂化成的。高耸入云寻常人难以接近，也是能看见整个魔域的地方。

是……

重未识陨落的地方。

她就坐在那棵不知什么时候种下的古树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也是那个时候，在诸神都不敢冒犯、打扰她的时候，一个身着白衣的人撕裂空间出现在山巅上。

神尊难得醉酒，竟没有直接拂袖将人丢下山去，而是同那个人交谈起来。

他们谈论古今，讨论善恶，可以说那少年的看法在诸神看来是大逆不道的存在。

他说事在人为，就算是魔族也会有人天生良善；即使是神仙也会有人天生恶骨。

他说不论何道，心怀天下者便是善，倘若因身份种族定义一个人，那真是肤浅至极……

许是重未识离开太久了，许是她听多了天界人说魔族人如何令人憎恶……

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险些以为魔族当真天生便十恶不赦。

在听到这般话时，就连她都恍惚了……

那天，他们聊了许久，每天少年都会出现在山巅，两人相谈甚欢。

神尊以自身神力建立宫殿，立于山巅，铺下杀阵。而通行的信物也只给了那少年一人。

她由着少年在生活的各个角落留下痕迹，与其说她陪少年玩闹成长，不如说是那少年带她走出阴霾。

他们一同作画饮酒，一起下到人间界玩乐，夜间赏月，一直到日出之时的美景，山谷里开满的鲜花，天空上彩色的云朵，湖海中成群的鱼虾，他们都看过。

平凡又普通的，却带给她数不尽的欢乐。

本以为，会一直一直那样过下去的。

直到……她真的见到了那个世界是如何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