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话:窗外【番外】

五年前.

“童童啊，马上升学了，想去哪所学校啊？”童母在厨房处理饭菜，童灵灵趴在餐桌上:“妈妈说去哪就去哪.”

“我们灵灵真乖！”

童灵灵笑了笑，朝窗外看去.

那时的一家三口，还是住在普通的小区里，街道还算繁华.有一个乐队，没过一段时间就会到附近演出，有一个画家，也会雷打不动地来这画画.

一切都很美好.

这不，估计乐队又在捣鼓晚上的演出了.

“搞不懂这些人搞这些有什么用，不好好读书修炼.”童母将饭菜端到桌上，随口吐槽.

“妈妈，可能是因为他们没钱上学，也没钱觉醒.”又或许，就算觉醒了，也从来没有想过走这条最长的路出人头地.

“怎么会？”童母觉得童灵灵在开玩笑:“这些孩子可都是有父母的，父母连这点钱都不愿意出，将来不是苦了孩子？”

童灵灵不说话了.

“说不定这些孩子是自己喜欢呢？”童父憨憨地走过来:“或许他们向往的生活不是一片荣华富贵呢？”

“这话说的，那他们父母岂不得气死？”童母接话.

“哎对了灵灵，期末考试又是第一名，想要什么奖励？”童母突然想到这件事.童灵灵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有些忐忑.

“妈妈，我想要一把吉他……”

此话一出，餐桌上陷入了寂静.

童父偷偷看了眼童母的脸色，发现并不好，连忙打圆场:“不就是一把吉他嘛！爸爸给你买，学习之余也要放松放松嘛！”

童灵灵欣喜想点头，童母却突然抬头，眼眸里满是威胁，童灵灵瞬间顿住，不敢说话.

“放松也要正确的放松吧？”童母放下筷子，一脸严肃:“但凡你要画画或者跳舞，妈妈都不会不同意.”

“吉他？是不是最近受这些孩子的影响了？”

童母不想童灵灵成为像那些孩子一样的人.

明明童灵灵天赋异禀，智商极高，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些兴趣，而断送了大好生涯.

“妈妈，我只是喜欢.”童灵灵承认，她确实收到了那些人的影响，她喜欢听他们演出，让十几年来沉寂的她能快活起来，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喜欢？难道你也想和他们一样吗？”童母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童父皱了皱眉，不由得提醒:“你别吓着孩子，孩子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自己给添什么戏？”

“我添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在窗户旁听他们演出.”童母有些生气，但声音也没那么尖锐了:“原先我还以为你冥想呢！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总之这件事情你别想了！”

餐桌再次陷入沉寂，童灵灵低着头扒饭，没人看清她此刻的表情.她只觉着，这饭很闲，眼眶有些湿，感觉很难受，委屈马上就要奔涌而出.

“妈妈，我吃饱了.”

“怎么不吃完？”

“……对不起妈妈，我吃不下了.”

房门关上，外面似乎又传来童父不满的声音，童母不甘示弱，一套套理论脱口而出，最后童父似乎也累了，很快没了动静.

这个时间，乐队好像开始演出了.

这次换了新歌.

童灵灵长长地舒了口气，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跟着节奏微微摇摆起来.

后来不知怎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她其实，从来没有动过童母口中的想法.

她也喜欢爸爸教的，在电脑上敲击代码，看到自己做的程序会很有成就感，她天赋异禀，且是真心热爱的.

只不过，她从音乐身上找到了跟以前不一样的感觉，不再是按部就班的束缚，而是向往自由，展翅翱翔的机会.

她认为，他们并不冲突.

所有的课程她都已经学完，电脑技术也达到了不一般的水平，完全有时间再捣鼓音乐.

可是她忘了，她的母亲.

是永远看不起颓废的母亲.

是永远觉得这些东西是自毁前程的母亲.

是早就为她安排好一切的母亲.

她早该猜到结果的.

如果她刚才说不需要任何奖励，再说点懂事的话，童母一定会非常开心，这样一家人就不会吵架，回到卧室的时候，至少有两个人是开心的.

她真傻.

她本应该懂事一点，至少让爸妈开心的.

她自己又不是第一次不开心了，为什么偏偏要让父母一起呢？

多讽刺.

她只不过是想要一把吉他而已.

在那之后，童母迅速找人搬了家，从此，窗外再也没有乐队激昂的演出，童灵灵看着窗外的美景，已经漠然.

后来，她创立了地下实验室，一家三口搬到了地下，她的家和房间，再也没有了窗户.

她才不会告诉任何人，仅仅是因为不想想起小时候窗外的演出声，害怕一想起就想闹.

因为想懂事一点，她的房间不再有窗户.

后来，她就真的很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