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云危现在整个就是一个大写的“操”字。

姚东被他们俩这诡异的默契给呛到了，端起已经没有水了的水杯又喝了一口，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看你们这样，是已经认识了对吧？”

云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一阵不妙，果然……

“......那好，希望你们两个日后好好相处，（云危）多向对方学习，可以吧？”

什么鬼？

“老师我拒绝。”

“不可以。”

姚东第一次知道，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不仅不会流泪，连呼吸和心跳都会停止。

他好不容易才想到的“一带一”计划还没有卖出第一步，就直接胎死腹中。

“不是......我能问一下原因吗？”姚东看着面前两个人，小心翼翼地问。

“老师你是不是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人的缘分它是强求不来的，我和这位司同学TMD不合适。如果不和他坐同桌的话，我睡觉他们听课，他们走他们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气氛多么和谐，集体更加上进，多好啊是吧？”

云危两只手都直接撑在了姚东的办公桌上，身体前倾，第一次这么“情深意切”地看着老师。姚东感觉云危要是一个没控制好，搞不好下一秒要把他提起来在空中摇摆。

云危在一通狂轰乱炸之后，又总结似的补充了一句“......总之我俩TM不适合在一起。”

云危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她越讲越觉得不太对。

不只是她，连司郁和姚东都听着感觉不太对。

什么“强扭的瓜不甜”？

什么“人之间的缘分”？

什么“不适合在一起”？她加个“坐”字会死吗？

这都是什么？搞得好像人家老师要给他们俩强制相亲一样。

云危感觉自己已经词穷，干脆一拍桌子，转身离开：“反正您该骂的也骂完了，要说的也说过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姚东感觉自己可能需要一颗救心丸。

好在虽然走了一个，但是这儿还剩着一个。姚东抱着最后那点儿为数不多的希望问司郁：“你也不想和她坐同桌是吗？”

“是。”

姚东今天一连撞了两堵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鼻子都有点儿塌。他堪堪咽下一口气，整理好心情问他：“为什么呢？”

司郁的理由十分朴实：“烦。”

姚东沉默了两秒，把自己碎成了无数快的心扫了扫放好，决定换个角度来实施计划：“那行......刚才班上同学们的纪律还好吗？”

司郁：“还好。”......如果没有云危或许会更好。

“你看，这个职务是不是花不了多少时间？挺适合你的吧！”姚东兴高采烈地说道。

他本来还想拍拍司郁的肩膀，但看着他脸上“离我远点”的四个大字，和自己的身高限制，最终还是选择了去拿水杯。

水杯：为什么你一尴尬就是我替你背锅？

“啊，是这样的，你以后管云危......啊不，是管纪律的时候，记得多注意一下你旁边的云危同学。”

“因为她可能会时不时地以各种方式打架斗殴，逃课翻墙，夜不归宿......”

司郁出于礼貌还是默默地听姚东嘱咐他，但心里却感觉不太好。

原来他这位同桌已经差到成为“纪律差”的代言人了？

还有，夜不归宿……他是男生，女生夜不归宿让他怎么查，让他大半夜闯进女宿舍看看她在不在吗？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行，那我这儿也没事了，你先回教室吧。”姚东听着司郁的口气，就明白他在委婉地要求要跑路。等两个人都没了影子后，他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云危属于那种软硬不吃，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她不想，都会摆出一副大写的拒绝沟通的态度的人，他就算想要说教，也完全找不到突破口。

但其实对于云危这种学生，大部分老师——尤其是姚东这种有点儿上了年纪的老师，骂着骂着，心里反而会骂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所以云危在高一成绩还没有彻底掉到最后的那段时间，她和老师们混得甚至还有点儿风生水起。

于姚东而言，更不好相处的其实是司郁。

姚东虽然只负责带高三的学生，但他同时也主要负责各种竞赛类的活动。司郁高一的时候，姚东满心喜悦地拿给他一套竞赛基础题结果十分钟后，司郁把写完且全部正确的题目拍在姚东桌上，同时表示：“您以后不用专门给我写基础题，浪费时间。”

竞赛准备期长达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他虽然没有和任何人恶交，但也没跟除了老师以外的人讲过几句话。甚至别的班的小女生过来找他搭讪，他也要么回答“没兴趣”，要么直接径直走开，一点面子都不给。

云危回班的时候，还不知道姚东又在她背后给她憋了一个大招。

沈珏听说学神请完假了，特地又跑来九班看，不，是瞻仰学神。

结果他一来才发现，不仅学神不在，校霸也不在，就跟校霸可怜的前桌聊了起来。“同志，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和学神没缘分？每次来都见不着他？”

许洛绎对这位校霸的朋友的恐惧不比对校霸本人的要少到哪里去：“学神......他他下课的时候......去老师办公室了......你你你下节课课间再来吧！”

沈珏：“你说话抖什么？哎，在我们老大前面坐了两天，你有什么感想？”

许洛绎：“我想退学......”

沈珏看了看办公室的方向，见云危暂时没有要出来的迹象，便开始瞎掰：“哎呀，她其实人很好的，一不打架二不骂人，用不着那么害怕的。”

“而且啊，我告诉你，之前我们几个人一起约着打游戏的时候，我们老大还专门给我们带吃的，特别关心我们，比我们还像小弟......”

许洛绎刚想说“真的吗”，但看了看正在瞎掰的沈珏身后，脸色一僵，乖乖地把嘴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