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无尘轻扫一眼对面的谢遥，再抬眸看向斜对面的大周帝……很快她率先运起灵力便谢遥打了过去，再欺身压了过去。

谢遥漠视着，并不将那点灵力放在眼里，他将灵力灌入长缨，格挡下来，瞧见落无尘闪过来，指尖还闪烁着银色的冷光，他足尖一点，一个侧身躲开冲他而来的匕首。

一声落地响动，谢遥才看见落无尘落在大周帝的面前，三人形成了一对二的对立局面。

天色渐深，太阳缓缓落入地平线。御书房渐渐变得有些暗。房中只有落无尘手中的灵力的光，以及从门外和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

谢遥这时才知道落无尘突然的进攻是为了保护大周帝，认识到这点，他不禁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猖狂。手中红穗随他的动作跟着颤抖。

落无尘听着那声音皱起眉头，心中惑起，也不知他又抽什么风。她开口怒道:“你笑什么！”

谢遥闻语也只是敛了笑，挑着眉，帅气地耍了个枪花，也不回答落无尘，飞速朝她刺去。其中还夹杂着丝丝凌厉。

青衣少女一只手运起灵力，一只手往后够，打算扯开大周帝，不希望他被波及到。谁知还没触碰到人，便感觉腰部一痛，手中灵力尽散。

耀眼的白光最后一点残光在空中还微微倔强的闪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入尘埃。

没了白色光芒的映照，无一人点灯书房一瞬间便昏暗了。

落无尘眸中尽是不可置信。她颤抖着身子，不敢回头，生怕在那个自己最亲的人眸中看到恶意……哪知她心心念念这么久的亲情，在这一瞬间瓦解。她希望这一切是假的，但腰上传来钻心的痛楚，和被父亲背叛的难受，无一不在告诫她。

是真的。

落无尘突然感觉很恍惚，很茫然。

这时她的耳畔又响起了谢遥的笑声，带着嘲弄。

“你这个叛徒，为什么还不去报仇？反而委身于卖国求荣的乱臣贼子之下？”说话的，是她的父皇，大周帝。语气中一副愤恨，脸上尽是扭曲，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谢遥止住了笑，接着不紧不慢悠悠道:“公主还与我的乖儿子谢南栀联手，在大梁混得风生水起呢～”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使本就怒气冲冲的大周帝语气更恶:

“一边顺承着曾经的乱臣贼子如今的大周皇帝，一边迷惑着大梁国的皇帝，当我朝公主？落无尘你还配吗？”

青衣少女腰间还插着匕首，伤口处还不断滴着血，血迹染透了青色衣襟，衣摆处的污秽以及她身上的伤口显得她格外狼狈。

她的神色隐藏在黑暗中，教人看不清。

过了半响，她才有了动作。只见她缓缓抬起手，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朝谢遥飞快跃了过去，她的身影快到在空中留着一道残影……

她眸中闪着略显疯狂的神色，无论父皇是如何知道她长大后的事情的，谢遥都要死！

此时落无尘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迷失在了幻境之中。她可能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大周，也可能知道自己在做梦，只是不愿意醒来面对自己仍旧没有亲人的现实吧。

这厢，谢南栀醒来看见自己头顶的石头，从地上爬起来往四周扫视一圈。顿时明白自己此时在一个山洞之中。这里黑黢黢的，只有石壁上一盏盏烛火闪着光。

而地上，一群少女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她们其中每个人的神色或开心，或愤怒，或悲戚，间或夹杂着动作，如手舞足蹈……极像梦游说梦话。

但是，很奇怪是她自己怎么没有任何陷入梦魇的症状？她只记得在白瑾施法后，启动了法阵，一阵金光整个人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难不成这里就是幻境？

越过众人，谢南栀看到落无尘就倒在不远处，眉头紧紧锁着，脸色苍白。

她快步走去，蹲下身，默默地看着落无尘。

青衣少女的额角沁出一片薄汗，她整个看起来极不安稳，仿佛做着噩梦。哪怕睡梦中，也依旧颤着抖。

谢南栀暗暗叹了口气，哪怕平日再冷清自持的军师，也是会有梦魇的时候。她抬起手，轻轻拭去少女额上的汗。

落无尘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谢南栀看着落无尘的发顶，渐渐失了神。

十六岁……大梁帝季渊那边有信说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军师，是大周派来的奸细，但是没有证据证明。若她真的是奸细，真的令人惊叹，才刚十六岁的年纪，在两国周旋，定然会很苦，但她似乎处理起两国事情来游刃有余。

这次若是她们成功混进流玉门派，取得红匣子，那她和落无尘……

必要成敌。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落无尘是大周帝的人，而她自己是肯定跟着义父，义父谢遥又是臣服于季渊座下……大梁大周一直是敌对的。

红匣子中含有能证明落无尘身份的证据……她若得到肯定要上交，如果不上交，这还有监视她的人呢……她的小动作根本逃不过季渊的眼睛。季渊得到红匣子后，那时候落无尘安全必定不保。如果结局是这样，她反而希望落无尘能先她一步找到红匣子，再将它给毁了！

到时两人还能维护点面上的和谐……

思及于此，突然面前划过一阵杀气——

谢南栀猛然退后，躲开了那带走杀气的一刀。她抬头看见落无尘睁着一双眼，但里面却是空洞无神，宛如死潭。手中还拿着头上的发簪。

那尖锐的尖部差点戳瞎她！幸好闪得快！

只是瞧着落无尘的状态，怎么也不像清醒了。魔怔了吗？

谢南栀急急开口:“落无尘，你醒醒！是我啊！”她想上前去，可是突然划过来的发簪，使她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