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无情？

凤棠雪再次返回忘川河，玉娘子早已等候多时。

玉娘子战神！你没事就好。

玉娘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转头看向跟着凤棠雪来的千夜，她先是略吃一惊，而后神情恢复平静。

玉娘子那日妖祟闯入我就觉得那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了，我擅自将栖迟天神安置在幽梦林。

凤棠雪也好，多谢玉娘子了，还请带路。

玉娘子带着他们坐上小舟渡过忘川河，幽深的森林里，枯枝摇曳，仿佛在为逝去的生命默哀，树叶轻轻覆盖着一切，渲染着无尽的凄凉。

一棵参天大树映入眼帘，栖迟被安置在树心里，这里灵力充沛，适合滋养栖迟的肉身。

凤棠雪焦急地走上前去，她抬起手放在栖迟的面前，施法查探肉身是否有损伤。

站在后面的千夜注视着栖迟沉睡的容颜。

千夜他走了这么多年肉身还能保存得完好如初，你应该花费了很多心血吧？

凤棠雪久久没有回应，为了打破这份尴尬，玉娘子只好代替凤棠雪回答他的问题。

玉娘子那当然了，栖迟天神与战神交好，是生死之交。

千夜将目光落在了凤棠雪单薄的背影上。

凤棠雪查探许久不见其有损伤才算是松了口气，她自责地看着栖迟，怪自己那日未能守好他的肉身，让那些妖祟取了他几滴血。

她紧紧抿着嘴唇，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眼中闪烁的泪光还是透露了她的脆弱。她努力抬起视线，但泪水还是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这还是玉娘子结识凤棠雪以来，第一次见到她落泪。

玉娘子他们都说神清心寡欲，没有情。可是现在看来，是他们说错了。

千夜于他们有情，于我却是无情。

玉娘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千夜，只见他神情淡漠，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两人选择回避给凤棠雪收拾情绪的空间。

千夜这栖迟天神为何会死？他们不是神吗？

玉娘子淡淡一笑。

玉娘子神也不是万能的呀！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消散在这世间。

玉娘子你知道吗第一场神魔大战吗？

千夜只听过，却不详细。

玉娘子轻轻摇晃扇子，开始娓娓道来……

七百年前，神魔大战开始，最关键的忘川河一战绝对不能失守，否则四海八荒将会彻底被魔族的人吞并，甚至万千亡魂失去转世投胎的机会，忘川彼岸也会跟着一起消失，世间再无轮回处。

栖迟与苍颜两位天神带领天兵出战，仅仅只有不到五万的将士，与十多万魔兵相差甚远，可他们却死守忘川河绝不放弃。

气性不定的苍颜中了魔族的圈套，她即刻带兵想要乘胜追击，栖迟怎么劝说她都不听，带着为数不多的将士追去，却不料陷入流沙陷阱。

栖迟在后面战场没有将士，他孤身一人抵挡偷袭而来的魔族。

苍颜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立马掉头返回，却还是晚了一步，她亲眼看着栖迟以身献祭封印魔尊，她悲愤又懊悔地哭泣着，可再也挽回不了栖迟的生命。

苍颜栖迟……我错了！你不要死，是我错了……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

栖迟回头朝苍颜微微一笑，他没有怪她。

栖迟这是我的劫难，如今也算是应了这劫，苍颜……好好活着，他们还需要你。可惜我要先走一步了。

栖迟神力耗尽从空中坠落下来，等凤棠雪带兵援助而来时，看见苍颜抱着栖迟冰冷的身躯痛哭流涕。

苍颜无法释怀自己的过错，她自请辞去了神职，此后退隐四海八荒，再无音讯……

回忆到了这里，玉娘子伤心的说不下去了。

千夜五位天神……就只剩下凤棠雪一人死守这四海八荒了吗？

玉娘子苍颜退隐，音讯全无；花虞因为万寿山一战也失去了信心，再也不问世事；景逸自贬为逍遥仙，游历人间；而栖迟……

千夜为凤棠雪感到不公。

千夜天神又不止她一个，为什么偏偏要让最喜欢自由的她，在这里替他们承受万年孤寂？

玉娘子也同样是这样的感想，可是他们都已经失志，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加上被九重天唾弃，他们很难再被世人接受。

凤棠雪这万年孤寂我一个人承受即可，无需他们再添伤情。

凤棠雪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千夜这对你不公平。

凤棠雪我既被九重天选中作为神降生世间，就注定了不公平，我的责任就是除去妖祟，守护世间太平。

千夜眼里一分心疼九分恨意，他暗自攥紧了手，欲言又止的他终还是咽下去了。

你对世间有情唯独对我没有，凤棠雪你当真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