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2

大雾四起，我在无人处爱你；云雾散尽，我爱你人尽皆知。

Heavy fog, I love you in no one's place; The clouds are gone, and everyone knows that I love you.

一

七年了。

尚九熙从认识何九华的第一天就喜欢他了。今年是第七年。

不过只是他一个人的喜欢，他是艺术生，把自己的感情伪装的一丝不漏。没让何九华察觉出一点迹象。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有些东西自己知道就好了。

三十多了，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七年？

凌晨。

尚九熙拿着画笔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画布。空白。迟疑，想下笔又不敢下笔。

他有灵感，不是没有。

“华哥。”

他满脑子都是他的华哥，睁眼闭眼都是。但他不说，其实旁人都看得出来。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尚九熙的肆意好像都只属于何九华。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忘了他们是搭档。也仅仅是搭档而已。

聒噪。

尚九熙照着何九华的脸颊不轻不重地勾着。画室摆满了画，画上的人，是尚九熙最想靠近又最不敢靠近的人。

尚九熙害怕面对那些舆论，不是怕自己扛不住，是怕他受伤。他不想，所以他藏着。一藏就是七年。

旁人看得出他满心欢喜，却看不出他重重忧虑。

从未表露，从来欢喜。

“何九华。”

二

“接下来请您欣赏相声《洪洋洞》，表演者尚九熙何九华。”

最初的洪洋洞是不齐的，到现在，大褂褶子都一样了。默契。

一场结束。

“九熙，听说你最近搬家了。怎么也不说让我去认认？”

“害，这不是，最近咱们都忙吗，顾不上。”

他还没来得及把关于他的一切收拾妥当。

“改天吧。”

“改天？”

“那就明天。”

明天。

他哥说一是一。

很多，关于他的画很多，柜子已经放不下了。

没有演出。何九华一大早就来了。

“九熙。”

“大华。”

尚九熙打开门，见来人满眼都是惊喜。

“愣……愣着干嘛进来坐啊。”

“你……要不要喝水，或者我给你泡茶？还是要饭后甜点……”

尚九熙站在客厅中央手忙脚乱，说话都有些颤抖。

“行啦，别忙活了，就是来看看你新家而已。这么紧张干嘛，咱俩七年了，又不是头一次见面。”

“害。”

“你别把我当外人啊。”

“没有。”

“你一直都是我内人。”他没说出这句话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叮铃铃——

“喂？好，您放楼下小店吧，我下去取。”

“怎么了？”

见尚九熙穿上外套，准备出门，何九华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尚九熙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一个快递，可能是颜料板什么的。你随便看看吧，我去去就回。”

“嗯。”

何九华刚来尚九熙家就发现所有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除了那一间。他说随便看看，是不是这间房也可以进去。何九华扳了门把手，木门是新式的，他还以为会有吱呀呀的声响。

入目是各色各样的画，山水草木动植，一应俱全栩栩如生。像真的，真的很像很像。

他在床头发现了唯一一幅人像画。何九华看着那幅画愣了很久。

灰色的大褂。

19年的专场。

只有他。

他一眼就认出画上的人了。何九华。

咔——

“我回来了。”

没有动静。

“大华。”

见画室的门开了尚九熙走了进去，发现何九华手里的画也呆在了原地。他明明，全部，都收起来了啊。

“这是……你画的？”

尚九熙挠挠后脑勺，过了好久才缓缓点头。

“好像一个人。我没认错吧？”

“没……”

“没想到台下你的艺术作品也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