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网监派来的外援——关雯雯和妖狐兽的帮助下,恶魔兽的藏身处终于被找到,网监一行杀到此处,恶魔兽召唤烂泥兽负隅顽抗,但被锐爪兽进化的振武兽轻松击败,之后,恶魔兽不再躲藏,现身在众人面前,并提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请求:
“我想谈判。”
谈判?正打得开心,为何要谈判?振武兽扬起嘴角、一脸不屑。
“难得有缘相会,不打一场,我可不罢休!”
话音一落,一脚飞起,脚爪如钢刀般向前砍去,恶魔兽现出原形,飞上天避开,地面被砍一道缝。
打斗时,汉强手里也没闲着:恶魔兽,成熟期,堕天使型,病毒种,身高1.95米,技能:死亡之爪。
飞到半空,恶魔兽延长手臂,张开手,漆黑的利爪伸向对手。
同样有锋利的爪子,到底谁更胜一筹?关雯雯、郭力、妖狐兽、大耳兽一个个都看得饶有兴致。
伸长的胳膊宛如一条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舞,眼看要贴近,振武兽一把抓住对方手腕,甩起来转了一个圈,抛到高空,顺势张口一发“炽杀炮”,把恶魔兽炸得粉碎。
赢了?还没等汉强确定,四散的数据重新聚合,恶魔兽恢复如初,振武兽气得咬牙。
“物理攻击杀不了?”
明明都分解了,眨眼间就复原,见状,妖狐兽发出请求:
“雯雯,换我来!”
“行。”
果然不是实习生能对付的,搭档上场前,关雯雯先拿手机打电话。
“喂,科长,要进化完全体。”
得到允许后,搭档俩同步视线,同步呼吸,同步心率,同步思维,渐渐的,双方身上都发出黄灿灿的光,汉强没见过这情景,直接看呆了,恶魔兽则不慌不忙。
光芒中,妖狐兽数据化。
“妖狐兽,跃迁进化!”
数据重组,妖狐兽戴上黑色道冠,穿上白色道袍和紫色裤子,道袍上印有太极图,宽大的袖子轻柔飘逸。
“道士兽!”
跃迁进化,完全体!一时间,汉强和振武兽都急了,要被抢戏唱了!
眼神犀利,怒视丑陋的牛鬼蛇神,道士兽张开袖口,取出一支比自己还长的毛笔,在面前的空气中画一个符,同时念咒:
“梵、笔、闪!”
念一个字写一笔画,那个符咒其实是梵语文字,停笔后,符咒闪耀刺眼的光,被这道光一照,恶魔兽又化为灰烬,可光一灭,它又复原了。
“咋回事!”
有等级压制,还是法术攻击,怎么还杀不死?关雯雯血压升高,郭力起初也着急,但迅速冷静下来。
仙气飘飘的道姑也奈我不何,见道士兽不知所措,恶魔兽用眼神可怜它。
“震惊吧?完全体也杀不了我,别说完全体,究极体也不行。”
好嚣张啊,大耳兽嘴一撇,气冲冲。
“我去试试?”
“先别。”
照那家伙说的,它莫非是不死之躯,至少数码兽杀不死它,要是这样,大耳兽去了也是白费力气。不光郭力,关雯雯、汉强也想到这点。
“难道只有谈判了?”
但讲道理,哪有罪犯和警察谈判的?关雯雯摇着头,对此不以为然。
“它有啥资格和我们谈?”
别逞强了,网监的热血青年们,看他们好像还不死心,恶魔兽就补充一句:
“我是靠怨念进化的,有怨念在,我的数据就不会消失,就算粉身碎骨也死不了。”
果然是不死之身!要不先谈一谈?郭力试着去沟通。
“你说,有啥想法?”
“我想要那几个畜牲的家长道歉!”
凶手要受害者家属道歉!在场的都懵了,郭力当场拒绝。
“不行,你的要求,没有答应的可能。”
不出所料,被拒绝了,恶魔兽哼哼两声。
“不让道歉,好,我杀了那几个家长。”
“你敢?”
仗着死不了,还想胡作非为?道士兽动手比划结印,大耳兽露出凶相,身体发出绿光,只是汉强和振武兽的反应没那么强。
如果不是网监,我也不想管闲事,唉,振武兽苦笑起来。自己只是实习生,也算是第三方吧,不如调解看看?汉强就发声:
“要谈判就好好谈,不要带情绪。”
还好前辈们尊重这位实习生,马上停下动作,有人想好好说话,恶魔兽也给个面子。
“那就好好谈。”
说的同时看了看汉强。
“你也是学生吧,应该能懂我的感受。”
是啊,我是学生,想的不多,也很单纯。
“我当然懂,我也见过坏学生,我也想杀了他们。”
为了共情,把话说极端,两前辈也理解,就让他继续说。
“就算能杀了他们,我自己也毁了,坏学生之所以有,是因为教育无能,那些家长也确实该道歉,但你杀了他们孩子,你让他们怎么道歉?”
呀,我这么说,它会不会反对?汉强顿了一下,看恶魔兽反应,见它没吭声,就再讲下去。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孩子没素质,大人能好哪去?他们不会真心道歉。就算你用武力逼他们道歉,那有意义吗?”
还能跟它聊得来,是性格差不多吧?想想张泽浩,再看着汉强,振武兽心里一酸,眼神变得深沉。
同样听了汉强的话,恶魔兽也在他身上看出挚友的影子。
“那你很幸运,还能和朋友在一起,如果泽浩还在,我也不会做不可饶恕的事。”
杀气散去,眼中只剩下对身旁那对搭档的羡慕。
“活在仇恨中好痛苦,明明报了仇,总觉得还欠些什么,我就以为是杀得还不够。”
“换我也会那么想。”
提及仇恨,振武兽有话要说。
“以前我也有一群同伴,后来被敌人杀死,我也一直杀来杀去,把敌人开膛破肚、撕成碎片,可我还是难过,因为同伴回不来了。”
各有各的遭遇啊,听着对话,大耳兽不禁叹气,道士兽也低下头。
报仇只是讨回公道,但是伤还无法愈合,手刃仇人之后,更需要的是用爱救赎。
“所以报完仇之后,能有个怀抱就好了。”
对于伙伴数码兽的经历,驯兽师不可能没有触动。汉强擦擦眼角,注视着恶魔兽,注视着那个白衣男孩。
“你还有喜欢的、在意的人没?如果在他怀里哭一场,心结也就打开了。”
心结打开,怨念消除,就破了你的不死身。
喜欢的、在意的人,是谁?也不用多想。
“我想见我老师。”
它老师?它和张泽浩融合了?
“你是说张园园老师?”
“你认得?”
真是合二为一!
“认得,我哥他同学,人很好,我和她聊过你,她很喜欢你,很想你。”
它说的怨念是人类的怨念,怪不得道士兽也杀不了它,如此一来,只能靠人类净化它。
“你有话就和她谈,我引你见她。”
也对,就算给我道歉,那帮家长也不是真心实意,我只能得到凌辱仇人的快感,如今大仇以报,气也消了,不如见见恩师,了了心愿。
看样子,它不反对这提议,再看两前辈态度。
“引它见张泽浩他老师,行不?”
行不行呢?关雯雯没啥意见,郭力也没多想,嗯一声就点头了。
用爱杀死它,或许是最好的制裁。道士兽变回妖狐兽,拍了下搭档的肩,和她先行离开。
阳光穿过树缝,在路上洒落光点,在表哥带领下,汉强和那男孩在此等候,郭力在不远处监视。
不多会儿,张老师赴约前来,先是给同学和他表弟打招呼,再瞧瞧同行的白衣男孩,当看清那张脸时,不禁怀疑自己眼睛。
“泽浩?不对,你是?”
见到老师的刹那,男孩一时无语凝噎,被汉强拍拍肩鼓励,才克制住情绪。
“是我,老师,我是泽浩的…”
“我知道啦,都是你干的。”
杀了同学,制造恐怖,你罪大恶极,作为老师,我岂能不生气。
意料之内,老师在恨我。
“杀了他们,可以补偿泽浩,我不后悔。”
丧心病狂!张老师转身要走,被汉强表哥叫住。
“你听它说几句,它把心思说完,就能上路了。”
“谁上路?它还是泽浩?”
我爱的是我学生,不是它那只恶魔。老师的意思不难察觉,可惜,男孩道出实情:
“我用了泽浩的魂,我和他都融为一体了。”
更不可原谅,张老师想伸手去打,又因为害怕而没出手。
“泽浩好好的孩子,被你拿去当犯罪工具,他可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哎呀呀,那边情况不妙,郭力紧张起来,这要送不走恶魔兽,我得受处分啊!
气氛僵住,汉强出面。
“老师你接受不了很正常,但它确实也是张泽浩,意识、记忆都是一体的。”
就是说…张老师攥起拳头,就是说杀同学也是泽浩的想法?好一个叫人崩溃的事实。
“我祈祷过,想要泽浩安息,没想到还是阻止不了。”
老师对我非常失望,男孩咬了咬嘴唇。
“对别人我问心无愧,只是辜负了老师,辜负了父母,死的时候,我好想有老师在跟前。”
背着阳光,男孩的表情模糊不清,不知道在吐露真心时,它是何种神情。相对的,老师难过的样子清晰可见,说好的教书育人,却育出了恶魔,尽管如此,这只恶魔还爱着自己,在最后一刻也想在自己身边。
“对不起。”
愤怒过后,只有悔恨。
“我没教育好学生,没保护好你。”
事到如今,我能做的,只有给你安魂了。
颤巍巍的声音满满都是愧疚,教师最痛苦的莫过于让学生委屈吧?看着张老师紧锁的眉宇,汉强心里不是滋味。
作为老师,总给我道歉,我真的…男孩咬紧牙关,抑制住呜咽,眼睛却没守住,流下泪水,但马上就有一只手伸来给他擦掉。
“很疼吧,泽浩,不管是当时,还是之后,都一直难受吧?”
你想做的也做了,该为你的行为负责了。
“想哭就哭吧,该哭时就哭出来,忍耐不是坚强,敢作敢为,承担后果才是。”
两手张开,捧起它的脸,任凭泪水夺眶,都耐心给它擦去,老师的柔情如同天上那盏太阳,用温暖消除严寒,用光明驱散黑暗。
“上路吧,祝你来世幸福。”
“嗯!”
伴随汉强的祝福,男孩依偎在老师怀中,身体的数据分成黑白两团,黑的化成小恶魔兽倒在地上,白的在天上化作雪花,一朵一朵落下,落在老师的手心。
人活一世,恩仇难免,青天朗朗,善恶可鉴,望着漫天白雪,汉强会心一笑。
“大功告成,总算送走了。”
等郭力过来后,抱起小恶魔兽,准备离开。
“谢谢老师,多亏你,我们能处死它了。”
死,好令人反感的字,张老师没说话,给众人挥挥手,离开。
送凶犯回局里的路上,汉强还在回味恶魔兽在老师怀里的情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真令人震撼。对了,这主意是龙哥出的,于是就问兜里的锐爪兽:
“喂,龙哥。”
“嗯?”
张嘴时还有些难为情。
“有空也给你个拥抱吧。”
“啥?滚!”
噗哈哈哈,嘴硬,经历数码世界的腥风血雨,和人类一起过安稳日子,治愈生离死别带来的伤,你的心思仅凭只言片语,就让我心知肚明。
红日当头,天朗气晴,公安局大院里,网监全体和领导们来见证处刑,摄影摄像也一应齐备,镜头前,小恶魔兽戴着镣铐,脸色平静,锐爪兽在其身后等待号令。
“行刑!”
时间到,张嘴吐出“轰隆暴击”,照相机快门也一阵啪啪啪响。
泽浩,来世再做搭档吧。
案子完了,累死了,汉强趴在床上,到饭点了还不起,还得姑姑来叫。
吃饭时,姑父看着新闻,看到(小)恶魔兽被处死,感叹道:
“终于伏法了,这回真是吓人。”
“园园她班那些娃可以瞑目了。”
外人都在同情他们,他们配不配呢?汉强在心里反问。
晚间,星空明亮,立在阳台上,锐爪兽享受宁静。至今为止,自己杀了不少数码兽,唯独这次让心里不好受,尽管对方已到非杀不可的地步。
“咦,你咋还爱看星星?”
忙完后,欣欣出来喝水,见它在发呆,就过去凑热闹。
“我哥又不出力,咋比你还困,早早睡了。”
“心累吧。”
毕竟,那孩子有些地方引发汉强共鸣,我不知道他是否有难过的经历,只是隐约觉得他过得并不快乐,哪怕遇到我以后。
“问你个话。”
“嗯?”
打听别人也许不好,但不了解搭档,对自己进化也不利,再不好意思,锐爪兽也要问。
“你哥这几年过得咋样?”
“咦,这我咋回答,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但硬要说,也能说个上来下去。
“简单说,他没生活的乐趣,感觉活着就是完成父母给的任务,而且…”
说下去有点可怜。
“他很长时间都没朋友,不合群,别的小孩总排挤他。”
这样啊,没有自己想活的意愿,还一直在敌人的包围圈,亏他一板一眼活到现在。
“难怪,他更容易累。”
自己说话时的表情,自己注意不到,只有旁人看得清。
“原来你也会忧伤。”
“哈哈,我为啥不会?”
我可是他的数码兽,和他心连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