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二）

周子参轻笑，在这安静的空间下笑声显得突兀，齐偌堵气的跪得更加笔直。

齐偌“笑什么…”

周子参“走了，小愠。”

周子参“让小少爷跪着吧，他有这个反省的心也是好的。”

周子参说着转身要走，月牙色长袍随着周子参的慢动作像花一般盛开，在齐偌的眼里荡开一层层涟漪。

秋风萧瑟，卷起一地的落叶。满耳“沙沙”声下脑海里响起“叮！”的一声，是414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 离 开 这 里 。”

系统“ 半 个 时 辰 后 给 他 送 外 袍 。”

周子参再看了跪着耍赖不起的齐偌，平淡的脸上挂起了浅浅的笑，转身离开了。

小书童见周子参真的走了，忙跟了上去。

小书童“先生？我们真的扔下小少爷走了吗？”

小书童“小少爷心口不一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只是…”

周子参“我知道的。”

周子参“小愠，齐偌我从小看到大，我自然是知道的。”

周子参“他什么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了。”

小书童“那怎么还…还丢下他？现在入秋了，一不小心就会染上风寒，小少爷就是个倔脾气，听了你的话肯定是要赌气跪到底的…”

小书童“我们还是回去…劝劝哄哄吧？”

小书童和齐偌是一样大的年纪，身高和体型都差不多，周子参的目光从长廊间的夜景离开，好笑瞧着这个才到他胸下腰间的小孩。

周子参“小愠很在意小少爷嘛。”

小书童“先生！”

小书童“我和小少爷从小一起长大，我就是担心他…”

小书童“先生可莫要取笑我了。”

周子参笑着摸了摸小书童的头。

周子参“现下是初秋，不会的。”

小书童“啊…？”

周子参“我一会儿会去给小少爷送外袍，别担心了。”

周子参“他要强，这样不会让他难堪。”

小书童“谢谢先生！”

周子参“叫人准备一下热水吧，一会而我带小少爷回来沐浴。”

周子参“到底是入了秋，还是防着点。”

小书童“先生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准备。”

周子参“嗯，慢点小心点。晚间路黑，可别摔了去。”

小书童“先生，小愠已经长大了，才不会像小时候那么笨呢。”

小书童“我去了！”

周子参“去吧去吧，小鬼头一个还长大了。”

周子参看着小书童跳着跑的背影，笑出了声。

小书童走后，周子参慢慢地看着夜景走回了自己的庭院。晚间的路确实黑，这副身子原本因为爱书留下了夜盲的病根，太阳一落没了灯便会失了光彩。

周子参在自己的庭院里坐了一会才摸着黑进卧房内点了灯，找了件外袍提上桌面的柴油灯出了院门。

柴油灯的光源很微弱，周子参只好一步步踏实了走。

过了许久，又到了那个亭子。那个小黑影果然还是笔直的跪在那，一动不动的。周子参摇着头叹气，走了上去。

齐偌“谁？”

周子参“我。”

齐偌“…你怎么又来了？”

周子参把外袍给齐偌披了上去，坐到了齐偌正对面的石面椅子上，和齐偌面对面。

齐偌“做…做什么？”

齐偌“不用你担心，我就跪一个晚上，死不了。”

“噗嗤”。

齐偌“你又笑什么？”

齐偌“你就知道取笑我…所以来看我的难堪了，是吧？”

周子参“小屁孩一个，一天到晚死不死的。”

周子参“我可不是来看你死不死的。”

齐偌“你还是把我当小孩！我已经长大了，我十五岁了！”

周子参“小孩就是小孩，别倔。”

齐偌“我不是！”

周子参“怎么证明？”

周子参“不然你站起来看看，是不是才到我的腰？”

齐偌“比就比！我最近长高了！”

齐偌嘴笨，当然说不过周子参。还没十句就被激得红了脸，气冲冲的站起来后，才发现被骗了去。

齐偌“你骗我！”

齐偌作势又要跪下去，被周子参扶住了。

周子参“站都站起来了，再跪下去就没意义了吧。”

齐偌“我…你……哼！”

周子参“让先生看看…好像还真的长高了一点。”

周子参“长身体的时候呢，才三天就又变了样子。”

蹭着齐偌愣着，周子参给他拉紧了披歪了的外袍。晚间可见度低，齐偌抬头去看周子参的脸，男子如玉一般的面目印着柴油灯昏黄的光圈，增添了一种温馨的氛围，在他若繁星似清澈的眼底涟漪。

周子参“好了，差不多了。”

周子参“老爷都松了口，小少爷就不要再生闷气了。”

周子参“夫人不在，老爷可不是会哄你的样子，小少爷懂事一点。”

齐偌“我才没有生气。”

周子参“还没有生气呢。”

周子参“眉头都打结到一起了。”

齐偌“我…我说不过你，反正就是没有生气。”

周子参“好好好，小少爷没有生气。那我们可以回去了么？”

周子参认输，这小孩子是真的倔啊。

周子参“天晚了，温度就要下降了。快些回去吧，可叫别染了风寒去。”

齐偌“哦…”

周子参笑着将手揣进袖子里，拿起放在桌上的柴油灯先一步踏出亭子。眼睛接触到黑暗慢慢失了光彩，周子参习惯的将灯提高了一点，这才能看得见路。

走了几步，身后跟上了脚步声。周子参笑笑，到底是小孩子。心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灯便被抢了去，接着一只温热的小手牵住了他。

齐偌“…明明看不见，逞什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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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偌“母亲不在，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周子参“可是先生不会哄人啊。”

周子参“怎么办？”

齐偌“蠢死了，连哄人都不会。还自称什么先生。”

周子参“先生的错，先生学不来。”

周子参“看看这花，会开心一点么？”

齐偌“哪里有花？先生又骗我。”

周子参“先生可没有骗你，只是这花太少了，先生也快看不见了呢。”

周子参“来凑近点就可以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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