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倾西北

雨霖铃等了良久，也未等到望帝说的所谓后果，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好哇，你这个老疯子，你又唬我……”

“哦，是么……本王可从不唬人！”

望帝看着雨霖铃，眼里满溢着讥诮之意，那分明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就在雨霖铃脸上因为庆幸而露出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散去之时，她的脸色忽然变了……

却见她脸上蓦地升起一抹红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雨霖铃开始胡思乱想，思绪却怎么也离不开身边的男人。

她的眼波流淌着炽热的岩浆，灼灼地盯着男人，那是毫不掩饰的欲望，仿佛要把他整个人扯进波心销魂蚀骨。

“铃儿，你怎么了……”

一旁地云不雨发现不对，惊问道。

此时雨霖铃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嘴里只是不受控制地发出莺儿似的短促的娇啼……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颤，咬紧牙关，表情痛苦，似乎正在努力压抑着这股邪火，汗水涔涔而落。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会忽然变成这样……”

云不雨无奈，只能焦急地大声地质问望帝。

“这便是对她辱骂本王的惩罚……本王说过，本王是怨念所化之杜鹃，血液中流淌着的自然是深深的执念，一旦沾上本王的鲜血，便会勾起内心深处最炽烈的欲望……”

“那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不雨仍是不解。

“你这小子真是个呆子……”

望帝看着他，无奈地叹口气，才接着说道：

“还不明白么，她的内心最渴望的就是你……只是她一直压抑自己的欲望，如今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云不雨闻言大惊，他没想到雨霖铃对他的感情竟如此强烈！

“那怎么办……”

他很快便冷静下来，质问道。

“无他，只有一个法子……”

望帝幸灾乐祸地看着二人，意味深长地笑了……

“好了，本王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你们好好享受吧，哈哈哈……”

望帝说完竟是避到一旁，闭目打起坐来。

话说到这份上，云不雨如何听不明白，却觉得颇难为情，正踌躇间，雨霖铃已像饿虎扑食一般朝他扑了过去！

……

昆仑山西北，穿过西北海便到了一片大荒之地，这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极为炎热，人迹罕至。

在这沙漠之中有一座奇怪的大山，山体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竟像是被一股巨大的能量撞裂了似的，不像人为的痕迹。

这便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有山而不合”的不周山！

传说这里原来是人间通往天界的唯一通道，后来，共工与颛顼帝争夺帝位，不敌，一怒之下便撞断了天柱，毁去了这条通道。

从此天界与人间便断了直接联系，凡人再想到天界去必先获得仙缘，或有人接引不可。

“前面的那座山便是不周山，老朽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再往前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一位白发苍苍，骨瘦如柴的灰衣老人引着一位蓝衣少年来到了这里，却听老者对少年说道。

“多谢老丈引晚辈前来，只是我们萍水相逢，同行多日，晚辈竟不敢请教老丈尊名，不知可否赐告……他日晚辈若能安然回转，定报老丈大恩……”

“老朽帮你，只是看你与我有缘，你不必谢我……至于名字，老朽本无名，你若一定要叫，就叫我无名吧……”

老者洒脱道。

蓝衣少年闻言也不废话，道：

“既如此我便与老丈就此别过，他日若是有缘，定能再见……晚辈这便要去寻那山海之墟了……”

言罢，向无名老者一抱拳便要向那不周山走去。

“且慢……在走之前，老朽还有一言相赠……”

少年闻言，停下脚步，抬起俊俏且刚毅的脸庞看着老者。

“老丈请说……”

“天倾西北，眼望东南，一时云雨，终不可久……你可记住了？”

少年抱拳道：

“多谢老丈赠言，晚辈记住了……”

“记住就好……那你这便去吧……”

老者一挥袖算是告别，接着便忽然原地消失了……

少年见状愣了一下，随即喃喃道：

“这位前辈真是奇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随即，他喃喃念着老者方才所说的那两句话，忖道：

难道前辈是在提醒我山海之墟的位置，这天倾西北莫非与共工和颛顼帝的典故有关……

想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太像，便摇摇头，朝着不周山走去……

……

襄王虽然想着等上三天，但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他实在放心不下二人，又再次幻蝶。

等襄王化作蝴蝶重新进入这乌有之乡的时候，二人云雨初歇，雨霖铃终于恢复正常，只是脸上红霞仍然未退。

襄王忖道：

看来本王错过了一场好戏啊，不过这两人当真有趣，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有这种心思……

他却不知道他们二人是迫于形势，不得不然。

咦，怎么不见望帝那老鸟？

襄王微感诧异，神识略一探索，才发现他正在一旁打坐……

原来这里的空间无边无际，望帝避处一旁，加之他正在打坐匿了声息，襄王一时竟没有发现。

见这老鸟还在，没有异常，襄王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没想到这老鸟还真能沉得住气，大敌当前，居然还有闲心打坐，倒也有几分王者气象……

这时，望帝打坐已毕，他吐纳一番，霍然睁开眼。

“经过方才那一阵发泄，本王心头滞气已消大半，道法竟更上一层楼，倒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言罢，他仍是盘腿坐着，动也不动，重又闭上眼，心随意动，瞬间在原地消失，一会儿竟忽然出现在云、雨二人身旁。

襄王大惊，没想到望帝因祸得福，竟突破到此等境界。

二人被这忽然的一幕吓了一跳，随即又惊讶于他的境界之高，竟达到了形如鬼魅的地步。

雨霖铃张大了嘴：

“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

望帝也不急着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雨霖铃，神色温和，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

很奇怪么，本王只是境界提高罢了……说起来这一切还是拜你所赐……

雨霖铃听他这样说，以为他又要对自己不利，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怯生生地道：

“你这疯子又要干什么……”

她这回是真的怕了……

云不雨见状也是急忙护在雨霖铃身前……

却见望帝哈哈笑道：

“莫怕，女娃娃，本王并不是想对你不利，说起来本王还要谢谢你呢……”

二人听得一头雾水。

“谢我，你谢我做什么……”

雨霖铃奇怪道。

“女娃娃，本王刚才唾了你一口唾沫，你也曾咬了本王一口，我们算是扯平了……”

望帝倒也精明，他可不想欠雨霖铃一个大人情，因此先开口说道。

扯平？你这老疯子刚刚摆了老娘一道，害我失了身子，这倒也罢了，毕竟是云大哥……但你让我在云大哥面前出丑，教我日后如何抬得起头……

雨霖铃心说。

当即板着脸对望帝道：

“扯平，可没那么容易……”

“本王方才虽说是有意给你教训，但你也不亏吧……方才滋味如何……”

望帝贱兮兮地八卦道。

“滋味还……”

雨霖铃下意识说道，只是忽然意识到失言，当即住嘴。

她脸上已是飞满红霞，低下了头，摆弄着衣角。

“小子，你怎地也不说话了，害羞啦……”

望帝忽然问一旁的云不雨。

他此时正怔怔出神，舌头下意识舔着嘴唇，似乎正回味着方才的滋味，对望帝的问话无动于衷。

“……看来是正回味着呢……”

望帝揶揄道。

云不雨这才惊觉，闹了个大红脸，咬着嘴唇，并不说话。

“喂，老头，你刚才说要谢我，谢我什么……”

雨霖铃忽然转移话题。

“刚才你不停骂本王是疯子，着实刺激了我，本王一气之下便发泄了出来，心中滞气大消……竟然因此提升了道法境界。”

“那你是得好好谢我……姑奶奶的以毒攻毒疗法向来药到病除，从不失手，江湖人称赛华佗是也……”

雨霖铃竟然吹上了。

一旁的云不雨直想笑。

“不过，本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望帝面露为难，这个请求实在贱了些，他有些开不了口。

“什么请求，但说无妨。”

雨霖铃爽快地一摆手。

“说来可笑，本王听你骂我，滞气竟然大消……但毕竟未能全消，本王……本王要你骂我，越狠越好！”

雨霖铃听了他的请求，差一点便笑出了声，她努力憋回去，故作沉吟道：

“这个嘛，有些为难……小女子实在不会骂人，有些说不出口。只是见你态度诚恳，我便勉为其难答应了……”

望帝闻言一喜，没想到她如此爽快。

却听雨霖铃又道：“不过……”

望帝急忙问道：

“不过什么？”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