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周子舒本就耳力不凡,卧在桥头也没耽误他听福鼎轩里讲逍遥派的书,
光是他统领天窗的十年光景里对庙堂江湖的了解就足够让他在听到“闻人玉”这个名字时产生与温客行一样的震惊。
神秘的逍遥派,神秘的掌门人。
温客行抱拳赔礼,向闻人玉与周子舒道:
温客行“小婢无状,二位见笑了。”
温客行“还请海涵。”
周子舒注意力全在闻人玉身上,只随意答道:
周子舒“无妨。”
后又为了乞丐的人设,而收起过分精明的目光,勾头道:
周子舒“怪我孟浪了才是。”
闻人玉“姑娘天真赤诚,快人快语,何错之有?”
闻人玉“我原是没有遮隐形貌之意的。”
闻人玉“只是春日阳光太过耀眼,又多飞虫,为图清净才带了这白纱斗笠。”
周子舒不由得嗅了一息他身上特殊的甜冷香气,
心想,莫说是招蜂引蝶,连他这个嗜酒如命的浪子不也给迷醉了吗?
顾湘扁着嘴低低抱怨,
顾湘“嘁……比姑娘家还要矫情!”
温客行“阿湘!”
温客行“武功不如人,还要恶语伤人吗?”
顾湘“……”
闻人玉“无妨,既是这斗笠惹得姑娘不快,我摘下就是了。”
闻人玉一低头,便就取下了帷帽,
温客行与周子舒皆是意外,本以为逍遥派的掌门人就算是刻意隐匿形容也是合情合理之事,却没想到闻人玉这般坦荡自然,当真是心无挂碍,逍遥真性。
闻人玉再抬头时,面容已全然展现在春阳之下,
桥上桥下,来往过客游人,不知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人们注视着闻人玉,吵嚷市井,登时万籁俱寂,
大有“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意思。
温客行自诩闯荡江湖见过了各色美人,周子舒自认穿梭庙堂看过了各样贵女,
然而,从前在心间排得上号的美人,与眼前人相比通通失了颜色。
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若是天下人都能得见他的真容,那他便仅凭一颦一笑便可轻松收揽天下人心。
闻人玉轻摇墨竹折扇,微笑看向顾湘,
直盯得这豆蔻年华的小丫头面颊绯红,
她本就是第一次出鬼谷,冷不防就见着了这样惊艳的神仙人物,实在有点头晕耳热,难以平静。
那对她温柔注视的白衣郎君,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玉白面颊,肤如凝脂,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皓齿明眸,鼻挺唇薄,
右眼尾缀一滴泪痣,可怜可爱,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中平添了几分妖冶勾人的媚意。
再观其身形,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芝兰玉树,爽朗清举,
此刻得见真容,方觉闻人玉身上的气质更加脱俗,仿若一个冰雪白玉雕成的人儿,偏生这美人灵动,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
本来清冷的气质,因他微微含笑,而仿若冰雪消融般令人心神摇曳。
无怪他要拿那帷帽遮阳,这样神仙人物,自当万般珍重,唯恐烈阳唐突,真把美人给烫化了……
这“云幕遮”本是文人雅士为“帷帽”取的一个雅称,如今戴在闻人玉头上,竟有了一次物尽其用,名副其实的机会,
当真是:
云幕遮花影,月羞匿柳形。
月移花影动,疑是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