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无巧不成书

天下事，无巧不成书。

恐怕连说书先生自己也不能想到，接连三日内他所提到的江湖人物个个都聚在了这越州城中。

话说，

那说书先生昨日主讲的，四季山庄庄主，天窗首领，周庄主周大人早已成了旧事。

原是那周子舒自请离开天窗，借钉下七窍三秋钉而求得三年自由，

他脸上带了张不怎么精致的人皮面具，随意涂抹得自己一脸青黄，看起来好似是个随时可能蹬腿的病夫，路边农户家里顺手牵羊来的一套粗布衣裳换下了从前的锦袍，腰上系了个锈了一半，装着半壶浊酒的酒壶。

变作一个骑着瘦马，一路叼着茅草荒腔走板地哼着乡野小调，潦倒落魄的流浪男人。

这流浪男人一路走走停停，过开封，走蓬莱，慢慢悠悠，三个多月，来到了草青莲红的越州城。

到了越州城，头一件事便是尝尽当地各大酒窖所存的特产——桂花甜酒。

就这般醉生梦死，飘飘欲仙的在越州城中待了数十日。

这数十日一过，原本精心营造的落魄形象更加逼真，

此刻，躺在桥头之上的周子舒顶着一张痨病鬼的脸，一脸的青黄菜色，一身衣服泡在酒里数十日，味道更是不堪人嗅，乱七八糟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垂下来，乱七八糟地遮着眼睛，俨然一个正宗的要饭叫花子。

酒楼临街雅座之内坐着的前日说书主角鬼谷谷主温客行与小侍女顾湘，同那桥头上的要饭花子只隔不过数百尺的距离。

灵动活泛的顾湘很快便发现了那个颇为奇怪的“乞丐”，

顾湘“主人你快看!”

顾湘“那要饭的还挺有意思啊！”

顾湘“连个碗都没有，一文钱都要不到，还乐呵呵的呢!”

顾湘“嗯……莫不是个……傻子吧?”

温客行“他是在……”

温客行轻摇纸扇，只瞥一眼，便胸有成竹地得出结论，

温客行“晒太阳。”

周子舒动动身子，张开眼帘，循声看去，

只见对街酒楼二楼靠着栏杆，一个长相极好的紫衣少女和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相对而坐，

那男人脸色微有些苍白，眼珠却很黑，像是将光都吸进去了似的，

这黑白分明，看来竟有些不像活人，虽生得俊美却带着丝丝阴冷的鬼气。

顾湘“晒太阳?!”

小姑娘叽叽喳喳仿若麻雀，惊讶道:

顾湘“太阳有什么好晒的?”

顾湘“他都瘦成这样了!”

顾湘“再晒不就干巴了吗？”

顾湘眼珠一转，

顾湘“主人，你别欺负我没见过世面!”

顾湘“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三年没吃过饱饭的样子。”

顾湘“分分钟就能倒地咽气。”

顾湘“……不对吗?”

顾湘“嗯……我赌他肯定是个要饭的!”

温客行“赌什么?”

顾湘“我赢了你就赔我打三天牌!”

温客行“那你要是输了呢？”

顾湘“那我就陪你打三天牌。”

温客行微微一笑，

温客行“小丫头，你也想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