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越州城里疯传的流言,张成峦不在乎,李瑟和张成岭根本不知道,作为父母官的赵怀德一点儿要插手管一管的意思都没有。
对于赵怀德来说,这则流言虽然对自己儿子的名声有些许妨碍,但它最主要不是针对自己儿子的,只要等过段时间,收张成峦为义子的事情一公开,再大操大办一翻,流言必然不攻自破。
在流言的传播下,张成峦成了不孝不义、献妻求荣、有辱先父的不孝子和小人,被众人口诛笔伐、重重道德审判,反而是镜湖山庄上下几十口人的死,竟然没有人再关心。
赵怀德这一州知府的压力无形中减轻了不少。
在繁华的闹市,越州地最富盛名的酒楼“富鼎轩”的二搂,温客行翩翩白衣、手摇折扇,端得是富贵文雅公子。
在他对面,周子舒换了身蓝灰色新衣,洗干净脸,却仍旧是一副瘦弱痨病鬼的模样,配合着右脸上一道疤痕,显得人不盛衣。
二人坐在酒楼二楼上临街的位置,悠闲地喝酒。
楼下街景繁荣,人来人往。
温客行悠悠地说:
温客行啊絮,你看,这朗朗乾坤,人鬼难分,带着鬼面的不一定是鬼,长着人脸的,也不一定就是人。
那脸上的笑容莫测高深。
温客行谁知道呢?
周子舒默不作声,旁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晋王曾经以情义相交,却骗了他整整十年。四季山庄的同门们以性命相托,却因他识人不明而死于非命。他还有什么资格评论这世态炎凉?
温客行见周子舒的目光瞥向桌上的酒壶,低头看了一眼,笑道:
温客行很识货嘛,这是三十年陈的黄封,阿絮这识酒的功力和我看人的功夫有得一拼啊!
温客行来一口吗?
说着,他提起酒壶就要往周子舒的杯子里倒。
周子舒却轻巧地拿起自己的杯子避了开。
周子舒我自己来。
温客行不甘心,没有放下,酒壶如影随形跟上。
周子舒再闪。
两人见招拆招,就这么过了几手。
温客行瞅准一个空隙,手中酒壶微倾,一注酒水正正落在周子舒手中酒杯里。周子舒不忍心这好酒被浪费,没有再躲。
二人这一次试探性的交手,周子舒微落下风。
可他嘴上不饶人,针对温客行自夸会识人这一点,回讽道:
周子舒就你这眼神,算了吧。
温客行却不服:
温客行我看人可准着呢。我敢肯定,扒下你最外头这层皮囊,里面一定藏着个好大好大的惊喜。
周子舒似笑非笑,昂头喝尽杯中酒,压下心里的苦涩,反问:
周子舒那你这张面具之下,又是怎样的庐山真面目呢?
温客行你的真面目想必是很俊的,我的真面目嘛,可就不一定那么好看了。
温客行有可能是满脸疮疤,有可能是青面獠牙。
周子舒任它是什么,我都没有兴趣。
周子舒抬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抿一口,道:
周子舒不过我也奉劝温公子一句,与你无关的事情,别那么感兴趣。
温客行不以为然,
温客行那么我请问周兄,这件事与你又有什么干系呢?
周子舒就当是我有求于人好了。
温客行哈哈哈,各取所求,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