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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当楚留香进入平行时空一万福万寿园

香帅,一起去逍遥

(一)

  楚留香自己从未想过竟然会发生一件十分离奇的事情,他竟然会看见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还娶了妻子,并且即将还有一个出生的孩子,关键是原本在这个属于自己的时空内的情缘,也被掐掉了,怎么办呢?只能忍着了。

(二)

月露和楚留香刚到达这个时空的时候,突然楚留香一下子就附身在月露头上一根簪子上,001解释道:因为两人处于平行时空内,这个时空是不能同时出现俩个楚留香的,也就是说在离开这个时空之前,楚留香一直都得是这个状态。

闻言,楚留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眼神隐晦的看了眼月露的腹部处,虽然那里未曾有任何变化,但那里面却有一个小生命在里面,这让他如何不担心呢。

月露知道他的担心,她轻轻抚着簪子,示意他不必担心。

然后心里默道:阿香,这个时空的楚留香可是有一个自己承认过唯一的妻子的。

听到这话,楚留香简直一级警报上线啊。

他赶忙说道:阿月,你知道我现在一心一意可只有你一个人,这个时空的楚留香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月露听到这话,知道自己逗得差不多了,说道:嗯,相信你了,不过我还是想要看看这个麻衣圣教的圣女究竟长得怎么样。001你懂得。

这个时候月露的手上竟然有一份请帖上面竟然是写的是金老夫人八十大寿,楚留香懵了,月露笑了。

此时,一阵浓雾起,而正站在中央的少妇慢慢不见了。

春天。

  万福万寿园。

  万福万寿园里的春天也许比世上其他任何地方的春天都美得多,因为别的地方就算也有如此广大的庭园,也没有这么多五彩缤纷的花;就算有这么多花,也没有这么多人;就算有这么多人,也绝没有如此多彩多姿。

  尤其是在三月初七这一天。

  这天是金太夫人的八旬大寿。

  金太夫人也许可以说是世上最有福气的一位老太太了。

  别人就算能活到她这样的年纪,也没有她这样的荣华富贵,就算有这样的荣华富贵,也没有她这样多子多孙;就算有这么多子孙,也不会像她这样,所有的子孙都能出人头地。

  最重要的是,金太夫人不但有福气,而且还懂得怎么样去享福。

  金太夫人一共有十个儿子,九个女儿,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再加上二十八个外孙。

  她的儿子和女婿有的是总镖头,有的是总捕头,有的是帮主,有的是掌门人,可说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

其中只有一个弃武修文,已是金马玉堂,位居极品。还有一个出身军伍,正是当朝军功最盛的威武将军。

  她有九个女儿,却只有八个女婿,只因其中有一个女儿已削发为尼,投入了峨嵋门下,承继了峨眉“苦恩大师”的衣钵。

  她的孙女和外孙也大都已成名立万。

  她最小一个孙女儿,就是金灵芝。

  金灵芝是同时认得楚留香和胡铁花的——他们正在澡堂里洗澡,她突然闯了进去。

  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这是个很奇突、很刺激的开始,但他们认得后共同经历的事,却更奇突刺激。

  他们曾经躺在棺材里在大海上漂流,也曾在暗无天日的地狱中等死,他们遇到过用渔网从大海中捞起的美人鱼,也遇到过终生不见光明的蝙蝠人。

  总之他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伙计,所以他们成了好朋友。

  胡铁花和金灵芝的交情更特别不同。

  金老夫人的八旬大寿,他们当然不能不来,何况胡铁花的鼻子,早已嗅到万福万寿园窖藏了二十年的好酒了。

  金灵芝坚决不要他们送礼,只要他们答应一件事:“不喝醉不准走。”

  楚留香也要她答应一件事:“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出他们的名字。”

  胡铁花很守信。

  他已醉过三次,还没有走。

  他们初三就来了,现在是初七,来的客人更多,认得楚留香真面目的人却几乎连一个也没有。

  金灵芝也很守信。

  她并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泄露楚留香的身份。

  所以楚留香还可以舒舒服服地到处逛逛,他简直已逛得有点头晕,这地方实在太大,人实在太多。

  初七这天正午,所有的人都要到大厅去向金太夫人拜寿,然后吃寿面。

  万福万寿园厅再大,也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客人只好分成三批,每一批都还是有很多人。

  楚留香是第三批。

  他本来是跟胡铁花一起从后园走出来的,走到一半,胡铁花忽然不见了。

人这么多,要找也没法子找。

  楚留香只有一个人去,他走进大厅时,人仿佛已少了一些,有的人已开始在吃寿面,有些女孩子从两根筷子间偷偷的瞟他。

  楚留香就算不是楚留香本人,也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他只有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的走到前面去拜寿。

  他并不是这么规矩的人,但金太夫人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金灵芝在祖母面前是从来不敢说谎的。

  金太夫人既然知道他是谁,在这么样一位老太太面前,楚留香也只有尽力,作出规规矩矩的样子来。

  他实在被这位老太太看得有点头皮发炸。金太夫人在看着他的时候,就像在看着未来的孙女婿似的。

远处的月露正在观望,觉得十分有意思,难得看见楚留香这么窘迫啊。这个时候,她抚着头上的簪子道:阿香,我保证一会儿会发生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楚留香正疑惑着,忽听到噗——”的一声。不只他们,至少还有七八十个人也听到了这“噗”的一声。

 第一,因为在金太夫人面前,大家都不敢放肆,所以寿堂里人虽多,却并不太吵。

  第二,因为这声音特别响。

只要放过屁的人就都听得出这是放屁的声响。

  每个人都放过屁。

  这个屁除了特别响一点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不过它实在不该在这时候放,不该在这地方放,更不该就在楚留香身边放。

  没错,这个声音就是在楚留香旁边的一位美丽的姑娘发出的,弄得当即有七八十双眼睛向他这边看了过来,眼睛里带着点惊异带着点好奇,也带着点讥笑之意。

这个时候月露笑道:我猜这个时候,依照往常的经验你一定会为了这个姑娘担责任的。

果不其然,那个楚留香做出了一个放过屁的表情,成功帮这位姑娘解了围。

簪子里的阿香知道,这个时空回去后,他肯定会遭殃,必定回去会秋后算账,他只能心里祈求,这个时空中的自己,千万不要在作下去了。

那边,为了救一个美丽少女, 楚留香用最快的速度拜完了寿,他赶紧溜了出去。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坐下来吃寿面了,因为现在至少还有四五十双眼睛在看着他,其中至少有二十双是女孩子的眼睛。

月露在旁边一直捂嘴笑,头一次看到楚留香竟然这么狼狈。

笑完,她也跟着离开了,打算去看接下来的故事。

这边楚留香离开后,从前面的院子溜到花园,又从花园溜到后花园。

  他忽然发觉后面一直有个人在钉着他。

  他走到哪里,这人就跟到哪里,他停下来,这人也停下。

  他虽没有看见这人,却已感觉到。

  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在暗中盯住楚留香,而能不让他发觉的。

  楚留香故意做出一点也没有发觉的样子,施施然走过小桥。

  小桥在荷塘上,荷塘旁有座假山。

  他走到假山后,假山后总算没有人了,但这人居然还敢跟过来。

  脚步很轻,不懂得轻功的人,脚步声总不会这么轻。

  楚留香忽然回过头,就看到了她。

  她穿着件淡青色的春衫,袖子窄窄的,式样时新,上面都绣着宝蓝色的花,配着条长可及地的宝蓝色百摺裙。

  楚留香对她第一眼印象是:“这女孩子很懂得穿衣服,很懂得配颜色。”

  她袅袅婷婷的站在假山旁,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双纤纤玉手,正在轻轻拢着鬓边被春风吹乱了的头发。

楚留香对她第二个印象是:“这女孩子的牙齿和手都很好看”。

  她脸上带着红晕,艳如朝霞,一双黑白分明的翦水双瞳,正在偷偷的瞟着楚留香。

  楚留香对她第三个印象是:“这女孩子全身上下都好看。”

  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

  她就是刚才在寿堂里站在他旁边的那女孩子。只不过楚留香刚才并没有看清楚她。

  在那么多人面前,他实在不好意思看。

  现在他可以看了。

  能仔细欣赏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实在是种很大的享受。

  那女孩子的脸更红了,突然一笑,嫣然道:“我叫艾青。”

  她第一句话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楚留香倒也没有想到,但他却懂得,女孩子肯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至少就表示她对这男人并不讨厌。

  艾青低着头,道:“刚才若不是你,我……我简直非死不可。”

  楚留香笑笑。

  只不过为了个屁,就要去死,这种事实在不能了解。

  他只能笑笑。

  艾青又道:“救命之恩,我虽不敢言谢,但却不知该怎么样报答你才好。”她越说越严重了。

  楚留香只有笑道:“那只不过是件小事,怎么能谈上救命之恩!”

  艾青道:“在你说来虽是小事,在我说来却是天大的事,你若不让我报答你,我……我……”

  她忽然抬起头,脸上露出很坚决的表情,道:“我就只好死在你面前。”

  楚留香怔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将这种事看得如此严重。

  艾青好像还怕他不相信,又补充着道:“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知道一个人若想在江湖中站住脚,做事就得要恩怨分明,我不喜欢人家欠我的情,也从不欠人家的。你若不让我报答你,就是看不起我,一个人若被人家看不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本来好像很不会说话,很温柔,很害羞,但这番话却说得又响又脆,几乎有点像光棍的口气了。

  楚留香苦笑道:“你想怎么报答我呢?”

  艾青郑重道:“随便你要我怎么样报答你,我都答应。”

  她脸上又起了阵红晕,但眼睛却直视着楚留香,说话的声音中更带着种说不出的诱惑。

  大多数男人听了这种话,看到这种表情,都一定会认为这女孩子在勾引他,因为男人多多少少都免不了有点自作多情。

  不明白她这意思的男人,若不是聪明得可怕,就是笨得要命。

  楚留香也不知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手摸着鼻子,忽然道:“你若一定要报答我,就给我五百两银子吧。”

  艾青好像吓了一跳,道:“你要什么?”

  楚留香道:“五百两银子,没有五百两,减为一半也好。”

  艾青瞪大了眼睛,道:“你不要别的?”

  楚留香叹道:“我是个穷人,什么都不缺,就只缺点银子,何况,一个人若想报答别人,除了给他银子外,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法子呢!”

  艾青瞪着他,本来显得很惊讶,渐渐又变得很失望,嫣红的面颊也渐渐变得有点发青,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想不到你这人竟是个呆子?”

  楚留香眨眨眼,道:“我是不是要得太少了?是不是还可以多要些?”

  艾青咬着嘴唇,道:“一个女人若想报答男人,其实还有种更好的法子,你难道不懂?”

  楚留香摇头,道:“我不懂。”

  艾青跺了跺脚,道:“好,我就给你五百两。”

  楚留香展颜笑道:“多谢多谢。”

  艾青道:“我现在没有带在身上,今天晚上三更,我送到这里来给你。”

  说完了这句话,她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瞪了楚留香一眼,恨恨道:“真是个呆子。”

  楚留香望着她转过假山,终于忍不住笑了,而且仿佛越想越好笑。

  除了他之外,居然还有别人在笑。笑声如银铃,好像是从假山里面传出来的。

  楚留香倒真吃了一惊,他真没有想到这假山是空的,而且里面还躲着人。

  一个人已从假山里探出头,还在笑个不停。

楚留香也跟别的男人一样,喜欢将女人分门别类,只不过他分类的方法跟别人多少有些不同。

  他将女人分成两种。一种爱哭,一种爱笑。

  爱笑的女人通常都会很美,笑得很好看,否则她也许就要选择哭了。

  楚留香看过许多很会笑的女人,但他却不能不承认,现在从假山里探出头来的这女人,比大多数女人笑得好看得多。不但好看,而且好听。

  她的眼睛不大,笑的时候眯了起来,就好像一双弯弯的新月。

  楚留香本来喜欢眼睛大的女孩子,但现在却又不得不承认眼睛小的女孩子也有迷人之处。

  事实上,他简直从未看过这么迷人的眼睛。他简直看得有点痴了。

  这女孩子吃吃笑道:“看来她说得一点也不错,原来你真是个呆子。”

  楚留香眨眨眼,道:“呆子也没什么不好,呆子至少不会偷听别人说话。”

  这女孩子瞪眼道:“谁偷听你们说话,我早就在这里了,谁叫你们要到这里的。”

  楚留香道:“你好好的躲在假山洞里干什么?”

  这女孩子道:“我高兴。”

  天大的道理也抵不上“高兴”两个字。楚留香知道自己又遇上个不讲理的女孩子了。

  他常常提醒自己,绝不要去惹任何一个女人,更不要跟女人争辩。

  你甚至可以打她,但绝不要跟她争辩。

  楚留香摸摸鼻子,笑笑,准备开步走——我惹不起你,总躲得起你吧。

  谁知这女孩子却忽然跳了出来,道:“喂,刚才那小姑娘好像是在勾引你,你知不知道?”

  楚留香道:“不知道。”

  这女孩子道:“她说的那些话,你难道真的一点也听不懂?”

  楚留香道:“假的。”

  这女孩子又笑了,道:“原来你并不是呆子。”

  楚留香道:“我只不过不喜欢女人勾引我——我喜欢勾引女人。”

  这女孩子瞟了他一眼,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勾引我?”

  楚留香终于也忍不住笑了,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勾引你?”

  这女孩子又道:“那么,你至少应该先问问我的芳名。”

  楚留香道:“请问芳名?”

  这女孩子笑了笑道:“我叫张洁洁,弓长张,清洁的洁。”

  楚留香道:“张洁洁……”

  张洁洁道:“嗳,不敢当,怎么一见面就叫我张姐姐呢!真是乖孩子。”

  她话未说完,已笑得弯下了腰。

  楚留香简直有点要笑不出来了。

  他虽然并不时常吃人的豆腐,但被女人吃豆腐,倒还真是生平第一次。

  张洁洁不待楚留香回话,笑着又道:“小弟弟,你叫姐姐干什么呀?”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原来你还是个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占人便宜。”

  张洁洁眼波流动,道:“你看我像小孩子?”

  她不像。她身上最迷人的地方并不是眼睛。

  楚留香干咳了两声,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目光从她身上最迷人的地方移开。

  张洁洁吃吃笑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呀?”

  楚留香道:“我不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小心些。”

  张洁洁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因为我不动口的时候,就表示要动手了。”

  他眼睛又在瞪着她身上最迷人的那地方,好像真有点像要动手的样子。

  张洁洁不由自主伸手挡住,道:“你敢!”

  楚留香龇牙咧嘴,道:“我不敢?”他的手已开始动。

  张洁洁娇呼了一声,掉头就跑,大叫道:“原来你不是呆子,是色狼。”

  楚留香看着她转过假山,刚松了口气,谁知她突又冲了过来,瞪眼道:“小色狼,你听着,你既已勾引了我,若还敢跟那姓艾的小姑娘勾三搭四,小心我打破醋坛子。”

  真动手的不是楚留香,而是她。她忽然抬起手,正准备在楚留香头上重重的敲一下的时候,突然一片花瓣竟然向她的手那里飘了过来,令张洁洁本能的感受到危险,赶紧闪开。

这个时候,楚留香与张洁洁一同看向那一处,却发现一个头上戴着帷幔的女子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令人觉得弱柳扶风。从远及近,仿佛他们俩都从这女子身上闻到了如幽兰般的兰草香气,令人感觉有点耳目清晰,心旷神怡之感。

这个时候,那女子掀开帷幔,张洁洁与楚留香觉得这满园春色却抵不过这倾国倾城的面目,张洁洁心想若是眼前的女子肯对她笑一下,或是她自己是个男儿身,定是要娶她为妻的,突然她想起了她母亲的叮嘱,快速的回过神来,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的发髻是已成婚的妇人,她这才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楚留香就算在风流,也不会对一个有夫之妇下手的,正因为如此,月露才做了此装扮,她可不想在引发一笔桃花债。

对于楚留香来说,眼前的少妇,竟是比自己当年所见的秋灵素与石观音还要感到美丽动人,按理来说,有如此容貌在江湖上不可能寂寂无名,楚留香心里存了个疑惑,但面上却不显,向对方行了一礼,见过这位夫人。月露也俯身还了一礼道:真是对不住,刚刚被这满园景色被迷了心神,竟不小心差点伤到这位姑娘。对此,妾身向你赔个不是。

张洁洁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不打紧。

那既然这样,那妾身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她往前走几步路,回过头道:某些人演着演着戏,别半路自己却变成了戏中人,从此脱不开身了,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楚留香正在思索这什么意思,却发现刚刚对他古灵精怪的姑娘脸色苍白,仿佛自己的心思已经被那人已经彻头彻尾的挖据出来,赶紧急速跑开了。

楚留香联想到艾青,以及刚刚张洁洁那苍白的脸色,再想到那白衣少妇的话,他知道自己肯定进入了一个局里,而那白衣少妇定然知道答案。这时胡铁花过来了。

另一边,月露对着簪子说道:我原本也没打算管这个楚留香的闲事,但没想到竟然就因为那个小丫头要敲一下他的头,我竟然就忍不住出手了,看来我是真的对你关心则乱了。

阿香说道:阿月,你刚刚的说那话的意思是,这是别人给他准备的一个局。

对,如果我当初没有来到你那个时空,而你却没有和我走,这个时候你应该也入局了。所以,我打算帮这个世界的楚留香一下。月露点头到。

小酒铺,很小的酒铺。

  楚留香既不是个很节省的人,也不欣赏这种小酒铺,他到这小酒铺来,完全是因为胡铁花坚持要来。胡铁花认为这里比较安全,金灵芝就算要追他,要找他,也不会到这种小酒铺来,她想不到他们会在这种地方喝酒。但这种小酒铺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这里至少很静,尤其到了夜深时,非但没有别的客人,连店伙都在打瞌睡。

  楚留香不喜欢有别人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更不喜欢别人看到胡铁花的醉态。

  胡铁花现在就算还没有喝醉,距离喝醉的时候也不太远了。

  他伏在桌上,一只手抓着酒壶,一只手抓着楚留香,喃喃道:“你虽然是我的朋友,但是你并不了解我,一点也不了解,我的痛苦你根本一点也不知道。”

  楚留香道:“你痛苦?”

  胡铁花道:“非但痛苦,而且痛苦得要命。”

  楚留香笑笑,道:“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痛苦?”

  胡铁花道:“金灵芝虽然有点任性,可是谁也不能不承认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人又长得漂亮……你不承认吗?”

  楚留香道:“我承认。”

  胡铁花把酒壶重重的往桌上一摔,道:“我放着那么好的女孩子不要,放着那么好的酒不喝,却要到这种鬼地方来喝这种马尿,我不痛苦谁痛苦?”

  楚留香道:“谁叫你来的?”

  胡铁花手摸着鼻子,怔了半天,喃喃道:“谁叫我来的?……好像是我自己……”

  楚留香道:“你自己要找罪受,怪得了谁?可是我……”

  他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我这么样一走,损失有多惨重?”

  胡铁花忽然笑了,用力拍着他的肩,笑道:“这也只能怪你自己,谁叫你交我这朋友的?”

  楚留香道:“我自己。”

  胡铁花拍手笑道:“对了,这岂非也是你自己要找罪受?你能怪谁?”

  楚留香也忍不住笑了,也用力拍着他的肩,笑道:“有道理,你说的为什么总是这么有道理?”

  他拍得更用力,胡铁花忽然从凳子上滑了下去,坐在地上发了半天怔,喃喃道:“他妈的,这凳子怎么只有三只脚,难道存心想谋财害命?”

  楚留香忍不住笑道:“说不定这是个黑店,而且早已看出你是个故意装穷的大财主。”

  胡铁花想了想,点头道:“嗯,有道理,只不过他们这次可看错人了,我身上别的没有,当票倒还有好几张。”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幽默,很佩服自己,大笑了几声,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睛发直,瞪着楚留香,皱眉道:“你怎么变成两个人了?”

  楚留香道:“因为我会分身术。”

  胡铁花又想了想,摇头道:“也许因为你不是人,是个鬼,色鬼。”

  他自己又大笑了几声,道:“听说只要我一走,你就会交桃花运,是不是?”

  楚留香道:“好像是的。”

  胡铁花道:“好,我给你个机会。”

  他伸手又想去拍楚留香的肩,幸好楚留香这次已有防备,早就躲开了。他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怎么多了只手,难道变成三只手了——难道我也染上了你的毛病?”

  这句话实在太幽默了,他更佩服自己,想不笑都不行。

  笑着笑着,喉咙里忽然“呃”的一声,他皱起眉,低下头往地上看,像是要找什么东西,看了半天,忽然躺了下去。

  楚留香这才急了,大声道:“不行,你不能在这里睡。”

  胡铁花格格笑道:“谁说不行,这张床虽然硬了些,但却大得很。”

  他翻了个身,溜到桌子底,打鼾的声音立刻就从鼻子底下传了出来。

  打瞌睡的店伙却醒了,还没有开口,楚留香已抛了锭银子过去,店伙看看银子,又坐下去开始打瞌睡了。

  楚留香实在懒得扛着个醉鬼在街上走,已准备在这里耽一夜,他用不着担心胡铁花会伤风,胡铁花睡在地上早就是家常便饭。

  他也没有向店伙解释,那锭银子已足够将他的意思解释得很明白,而且很有效。

  远处传来更鼓声。

  三更。

  楚留香叹了口气,这时候,他根本应该已面对佳人的。

  他忽然看到个佳人走了进来。

  门上的八块门板已上起了七块,任何人都该看出这地方已打烊了,本不该还有客人进来的。

  就算还有半夜闯门的酒鬼,也不该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但现在却偏偏有个人进来了,进来的偏偏是个小姑娘。

  这酒铺虽小,却也有七八张桌子,全是空着的,这小姑娘就算要来喝酒,也不该坐到楚留香的位子上来。

  但她偏偏别的地方不坐,就要坐在楚留香对面。就好像早已跟楚留香约好了的。

  她虽然也很年轻,很漂亮,但却绝不是艾青,不是张洁洁,不是金灵芝,也绝不是楚留香所认得的任何一个女孩。

  楚留香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现在却不能不看她了。

  她瞪着眼,脸色有点发青,好像刚跟人怄过气,忽然伸手提起酒壶。

  酒壶当然是空的。

  放在胡铁花面前的酒壶怎么会不空?

  这小姑娘皱了皱眉,忽然大声道:“店家,再送几斤酒来……送十斤酒来。”

  店伙早已在偷偷的看,看得眼睛发直,但手里却还捏着楚留香的银子。

  所以他就送了十斤酒来。

  桌上有个大碗,胡铁花喝酒总是用碗的。

  这小姑娘居然也用这大碗倒了碗酒,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口将一大碗全都喝了下去。

  楚留香一直在静静的看着,没有开口。

  他一向很沉得住气。

  但这小姑娘开始喝第二碗酒的时候,他却不能不开口了。

  对女孩子开口之前,他总是会先笑笑。

  他微笑着:“这么样喝酒,很快就会喝醉的。”

  这小姑娘瞪眼道:“喝醉就喝醉,谁没有喝醉过?你没有喝醉过?”

  楚留香道:“你看到桌底下那个人了么?”

  小姑娘道:“我不是瞎子。”

  楚留香道:“你不怕变成他这样子,这样子可不好看。”

  小姑娘道:“我不怕,我本来就想喝醉的,越醉越好。”

  楚留香笑道:“你不怕我欺负你?”

  小姑娘道:“我本来就是要来让你欺负的,随便你怎么欺负都行。”

  这下子楚留香倒真怔住了,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鼻子,讷讷道:“你认得我?”

  小姑娘道:“不认得。”

  楚留香道:“我好像也没见过你。”

  小姑娘道:“你本来就没见过我。”

  楚留香柔声道:“那么你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让人欺负呢?”

  小姑娘道:“因为我不是人。”

  楚留香忍不住又笑了,道:“不是人是什么?”

  小姑娘道:“我是五百两银子。”

  楚留香到底总算明白了,长长吐出口气,道:“是艾青叫你来的?”

  小姑娘道:“她是我姐姐,我叫艾虹。”

  楚留香道:“你姐姐呢?”

  艾虹不说话,又喝下一大碗酒,忽然向楚留香笑了笑,道:“我长得好不好看?”

  她笑得好像比姐姐更甜。

  楚留香只有点点头,道:“很好看。”

  艾虹秋波一转道:“我今年才十六岁,是不是还不算太老?”

  十八的佳人一朵花,她正是花样的年华。

  楚留香只有摇摇头,道:“不老。”

  艾虹挺起胸,道:“你当然也看得出我已不是小孩子了。”

  楚留香不想看,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笑道:“我也不是瞎子。”

  艾虹咬着嘴唇,忽又喝了碗酒。

  这碗酒喝下去,她脸上已起了红晕,红着脸道:“我还是处女,你信不信?”

  楚留香本已不想喝酒的,但现在却立刻倒了碗酒喝下去。酒几乎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艾虹瞪着眼,道:“你若不信,可以检查。”

  楚留香赶紧道:“我信,很信。”

  艾虹道:“像我这么样一个人,值不值得五百两银子?”

  楚留香道:“值,很值。”

  艾虹道:“那么你还找我姐姐干什么?她岂非已将五百两银子还来了?”

  楚留香道:“她并不欠我的。”

  艾虹道:“她既然已答应了你,就要给你,她没有五百两银子,所以就要我来抵数,我们姐妹虽穷,却从不欠人的债。”她眼圈似也有点红了,也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那第五碗酒。她已将第五碗酒喝了下去。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我求你一样事行不行?”

  艾虹道:“当然行,无论什么事都行。”

  楚留香道:“你回去吧,回去告诉你姐姐,你们想做的事情我一清二楚,别想趁机骗我?楚留香望着艾红的眼睛。

楚留香不是个傻子,经过月露的一番话提醒,他就知道这肯定是又是一个针对他设下的局。

  艾虹的脸色有些不好,她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留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打算起身离开这,不在与她进行交谈。

  艾虹脸色发青道:“好,离开就是。”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四)

  花园里很静。

  无论多热闹的宴会,都有散的时候。

  拜寿的贺客都已散了,他们在归途上,一定还在羡慕金太夫人的福气,也许甚至带着点妒忌。

  可是金老夫人自己呢?

  已经八十岁了,生命已到了尾声,说不尽的荣华富贵,转眼都要成空,就算还能再活二十年,但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早已过去,除了对往昔的回忆外,她还能真正享受到什么?

  楚留香面对着空寂的庭园,意兴忽然变得很萧索。

  既然到头来迟早总要幻梦成空,又何必去辛苦挣扎奋斗?但楚留香并不是个悲观消极的人,他懂得更多。

  生命的意义,本就在奋斗。

  他并不一定要等着享受奋斗的果实,奋斗的本身就是快乐,就是种享受,那已足够补偿一切。

  所以你耕耘时也用不着期待收获,只要你看到那些被你犁平了的土地,被你清除了的乱石和莠草,你就会觉得汗并不是白流的。

  你就会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只要你能证明你自己并不是个没有用的人,你无论流多少汗,都已值得。

  这就是生命的意义,只有懂得这意义的人,才能真正享受生命,才能活得快乐。

  楚留香一直活得很快乐。

  他仰起头,长长吐出了口气。

  一个人无论活多久,只要他的确有些事值得回忆,不算白活。

  他已该满足。

  假山比别的地方更暗。

  楚留香远远就看到前方中有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走过去,这人背对着他,身上散发着幽兰香,梳着少妇发髻。

  她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走过来。

  楚留香轻轻咳嗽,道:“夫人?”

  她没有回头,只是笑道:“你怎么往这边来了?”

  楚留香道:“在下一时兴起,还未请教夫人尊姓大名。”

  她还是没有回头,依旧笑道:“我单名月露,我感觉你有事情会问我,不如你现在就问,我肯定回答你。”

  楚留香淡淡的一笑,道:“夫人是怎么知道那几位女子,设了一场戏给我?”

  她忽然笑了,慢慢的回头。

  楚留香怔住了。

  不论看过几次这张脸总让他失神。

  月露转过身对他道:你可知道,麻衣圣教。

楚留香疑惑道:麻衣圣教?

月露道:麻衣圣教圣女的母亲她的丈夫曾今与石观音......咳......原本她是要自己宰了石观音的,却被你抢了个先。于是,她和她的女儿设了一个局,让你进入她们那里和圣女成亲,永远留在那里。在此之前,她先让艾青、艾红还有自己的女儿,哦,就是那个叫张洁洁的姑娘先来,随后应该会有俩个老人家来找你,之后你应该就会去他们那边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楚留香道: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楚留香不相信有人会这么简单告诉他这件事。

果不其然,她说她要他的一滴血,我告诉你一切我所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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