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退守

初二那年，我第一次见他

他是转学生，在初二那年转来的

他人长得很好看

跟小说男主一样

他不爱说话，人很高冷

他就坐在我后面

我们很少有交流

初中，三年

有两年我是在校园暴力里度过的

在这个班级里没人愿意和我说话

他们嫌我身上有一股穷酸味

我家里穷

父亲在监狱

母亲在父亲进监狱的那一年，改嫁了

家里就只有爷爷奶奶还有一个三岁的弟弟

爷爷是残疾

奶奶是瞎子

有时候，我会感叹

我为什么要生在这个家庭中

但一看到三岁的弟弟朝着我笑的时候

我释怀了

他初二那年转来

我和他第一次对话是在学校的小道里

他戴着耳机

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我

“你没事吧？”

他开口说话了，但声音冷的要命

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扣好被她们扯乱的衬衫

“没事。”

那天，我像过街老鼠一样逃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我喜欢上了他

在初二下学期

他给我递纸巾的那天

那个冬天的晚自习

我被她们恶搞

她们把红墨水泼在我椅子上

把垃圾倒在我抽屉里

他从他自己的抽屉里拿出纸巾让我擦

“诺，擦擦吧。”

我喜欢上了他

就是那么简单

我知道，这份喜欢不会长久的

初三那年

我们的交流变多了

他在我面前，变得爱笑了

那个晚上

奶奶出事了

我没来得及请假就往打车去医院

他跟在我后面

当我摸遍全身的衣服口袋都拿不出一张二十块钱打车的时候

我急了，但又无可奈何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拦下一辆出租车

就拉我上车

“师傅，人民医院，谢谢，快点，麻烦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他伸手替我擦掉了眼角的泪

“别怕。”

最后，奶奶去世了

突发脑溢血

是邻居拨打的救护车

那天，在医院

我哄着四岁的弟弟

他站在我身边

我还没来得及过多悲伤

还没出医院门口

我就看见了爷爷被推往抢救室

我看着抢救室的红灯亮起

不救了吧

费钱

我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护士来了

“请问，你是梁远国的女儿吗？”

护士问

我点了点头

“你父亲，肾衰竭，在监狱里去世了。”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脑海里仿佛有一枚炸弹

爆炸了

抢救室的绿灯亮起

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

我举起了手

“老人年纪大了，再加上身体有问题，经不起折腾，你看着一摔，就经不住。”

“去世了，对吗？”

我声音颤抖着问

我看向他

他抱着我弟弟

弟弟在他怀里已经熟睡了

“准备后事吧。”

医生遗憾的说

我抱着他，无声的哭泣

他安慰着我

“你以后还有我。”

那天，医院里有四份死亡证明

我一个人领了三份

我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亲人了

后来，我还是继续读书

一边照顾着弟弟一边赚钱，一边读书

这样的日子很苦

我和他在一起的那年

在高二

我和他考上了同一所高中

高三那年

我辍学了

没继续读下去

他参加了高考

考了一个好学校

而我还在为弟弟的学费担忧

弟弟很体谅我

看到同龄的孩子有新玩具新衣服从来都不吵着我要

直到现在

我依旧还记得

我和他在一起的那天

那天，就像平常一样

他对我说出了我一直不敢对他说的那句话

我也才恍然意识到

我暗恋他

日子太累，太满

满到让我忘记爱一个人

他大一那年

我当了情人

和一个富商

富商对我挺好的

他能供我弟弟上学

也不用让我过苦日子

我和富商的关系就是

在街上就算认识

也不能相识

他大学毕业后

我和那个富商结婚了

我记得

他参加完高考后笑着对我说

说要好好读书赚钱

以后来娶我

我不爱富商

但他能给我钱

我爱他

但他却不能给我过好日子

他毕业后

我给他寄了我结婚的喜帖

婚礼那天

我看到了他

他笑得开心

好像结婚的是他

“你穿婚纱很好看。”

“忘了我吧。”

我说

“忘不了的。”

他笑着和我说

“新婚快乐。”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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