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退守

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手握着一支笔

手腕上露出或深或浅的伤疤

这是她清醒的时候

纸张上只有一句话

“并不是谁都想活着”

患抑郁症的第二年，她活不下去

她睡不着，噩梦连连

耳边永远是他们的对不起

“对不起，吴恣意”

“爸爸错了”

“对不起，你要活着啊”

好多声音杂糅在一起

午夜二点，她还是惊醒了

吃药也没用

今年她十五岁了

休学了两年

自杀过多次已经不记得

刚上初中的那一年

她活的恣意，向阳而生

事与愿违

因莫名的“早恋”她被请了家长

对方叫李远

她的同桌

李远母亲早逝

父亲一个人养大他

他的成绩是全校前三

最近看到儿子成绩下滑

特意赶到学校

有些女同学凑到他面前

告诉他你儿子可能和他的同桌早恋了

他找到儿子的日记本

里面只有吴恣意的名字

他火冒三丈

吴恣意的成绩差了老远

在在办公室里

她直直的盯着李远

却不料他的父亲指着她鼻子骂

“你这个女孩子怎么不知廉耻”

她没有回答

她没有错

作为同桌刚见面

她为了打好关系

特意给他买了一杯酸奶

每天简简单单的交流罢了

她母亲赶来了

吴恣意以为她是来保护她的

她听完后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你怎么能这样呢？”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她母亲抬起地上的椅子砸向她的头

嘴里骂着小狐狸精

因为她父亲出轨了

对方还是个大学生

今年刚离婚

母亲没有管她

给人道歉以后就走了

“你好自为之”

她眼泪流下来没有人相信她

“你满意了吧”

李远握住她的手告诉她

“对不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她抽回手

“离我远点”

她搬到角落

一个人坐

那几个女孩子嘲讽的对她笑了笑

谁也不知道

可能早恋了这几个字

害了她一辈子

她住校，半夜被噩梦惊醒

她的母亲指着她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的

“不知廉耻”

她第一次拿起刀割腕

感觉到痛意之后才清醒过来

后来幻听越来越严重

经常听到周围的嘲笑声

她整夜整夜的睡不 着

手腕上的伤痕越来越多

“死了就好了”

那天，学校要求测八百米

她换上了短袖

李远冲过来握住她的手

“你能不能不要伤害自己了”

他可能以为她喜欢他

“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没有跑步来到了顶楼

第一次跳楼的时候

她是不想活了的

救她的消防员

站在不远处问她

“为什么想不开？”

她很久没有笑了

“没有光呢”

她跳下去的那一刻

他拽住了她的手

“有光的，你活下去”

她被确诊为中度抑郁

躺在医院的时候

李远来了，当着父母的面向她道歉

“对不起，是我喜欢她的”

“没意义了”

她再也找不到光了

后来，李远当着全校的面说出了事实

那几个女同学来向她道歉

“对不起，吴姿意”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的”

她摆摆手走吧

父母也来向她道歉

她吃药了

积极接受治疗

可是她的世界暗淡无光

耳边随时能听到，对不起

她捂住耳朵，蹲在地上

“没有错啊”

她发病了

割伤了大动脉，血喷涌而出

再一次醒来。

她被绑在床上

冰冷的机器扫过她的头

她被确诊为重度抑郁

有狂躁症

她到最后，告诉自己

“我有罪”

她再一次跳楼了

是她家的别墅的第三楼

死不了至少残疾吧

这次没有人告诉她还有光

还是医院

呼吸管子缠绕在她的脸庞

她的母亲红着眼问她

“你死了，我怎么活？”

她差一点就能重生

她看开了很多

甚至恨不起任何人

“对不起，我的错”

始终没有人告诉她

吴恣意你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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