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吡嚓——呯啷哐当……”

一间楼房骤然传出酒瓶落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乱响，声音吵的五邻六舍纷纷打开老式窗探头。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女子顶着乱发不耐烦地打开窗朝着声音来源大喊。

今天是休息日，家里有孩子的都在家里睡懒觉，包括周日休息的上班族。

这里是都是老式民区楼房，隔音不好样子老旧，但胜在空气不错房租便宜。

“哟！这是姓零的那一家吧？”一位大妈满头带卷发片冒在窗外边，一双眼睛巴不得伸的再长些，好奇那边是什么情况。

“估计又在打孩子呢。”

住在大妈下层的一老大爷已经司空见惯了，自从姓零的一家搬来后就没一天是消停的。

“唉！造孽啊……”

知道内情的邻居们纷纷发言，上了年轻或有小孩的光听那屋子的动静都于心不忍面带同情。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爸，真是黑了心了……”

“那孩子可怜啊……”

但最多不过看几眼说几句便关了窗各干各的，没有人会真心关心那孩子的死活，她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一片落叶，风过无痕，闲聊谈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整个客厅，地上洒落到处都是的啤酒瓶玻璃渣，鲜血的腥甜味充斥在整个口腔，左耳的耳鸣声直响不消，身上的疼痛只升不降。

一头发丝凌乱不堪，掩盖着眉眼覆下一片阴影，嘴角的血丝清晰可见，另一只右耳却还能听见中年男子的谩骂与咆哮声。

“要不是因为你！我的腿会变成这样！！要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

“没用的东西！！你怎么还不去死！！为什么还要活着！！！”

“……”

零落继续垂着头，感知地板冰冷的温度，可对她而言，最冷的不是地板……

听亲戚们说自她出生起，父亲的工厂就破了产还负了债，讨债的那天父亲因还不起钱被打断了一条腿，自那时起他便格外厌恶憎恨她。

恨不得她立即从他眼前消失！

“咔哒——零半！！”另一只耳畔传来房门开锁的轻响与女音赫然高声怒斥。

一个纤弱的人影急忙护在自己身前，微乱的鬓发沾黏着额头汗水，一双眼眸怒不可遏冷盯眼前一身酒气的男人，垂在两边的手紧握骨节发白。

何渔下班才刚踏进这个小区就听见楼下正下棋的老太太大爷们议论零家那孩子又在被打，急得她忙慌上来果真见着零落被打在地上！

“啪！！”何渔抬手狠狠的落在零半的脸上，正时出了一只红得发紫的印子，可见何渔是恨极了。

零半立时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一副不可置信眸中盛满愤怒，“你特么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只准你打孩子不许我打你！！？”

何渔面对零半丝毫不惧，这么些年她受够了！

身后的零落缓缓站起身，小腿上还扎着几片啤酒瓶的小玻璃渣，渗出嫣红的血珠缓流直下。

身前的何渔身形忽而一转，蹲在零落身前轻柔地顺了顺她那头凌乱的星河蓝发，鬓发挽至耳后，声音温柔浸着心疼。

“落落，你能帮妈妈去超市里买包盐吗？妈妈忽然想起来家里没盐了。”

零落抬手揉了揉被打的还在发鸣的耳朵，黝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何渔，“好。”

何渔看她这样心里不由又是一阵揪疼，被打成这样都不哭怎么就这么傻！

零落不哭是因为她从小就知道，哭是没有用的，越哭爸爸就打得越狠……

等零落出了门，不隔音的房门里再次传出声音，但这次不像以前。

“零半，我们离婚吧。”

“想离婚？可以，但欠下的债你来还！”

“你说什么？”何渔有些不可置信，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当初当富太太时可没少花，你来还债还委屈你了？若不同意这个婚你别想离！”

“好，我同意！”

零落听的很清楚，里面的女音每一声都在咬牙切齿，瘦小的身躯站在门外旁，手里捏紧了何渔给的钱，紧咬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下了楼。

打零落出生发色就与父母不同，天生的星河蓝发色，医生说她这是血液基因突变，比较特殊，日常生活上没什么大碍无关紧要。

但零半与他那边的亲戚都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是何渔出了轨，因此零落的外婆与他们大吵了一架，最后被气的心梗发作去世。

自那件事起零半那边的亲戚再没说什么，但也好像外婆的死与他们丝毫无关，个个活的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