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在我赶到金莫家里时，他父母也在家，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先是欣喜。

金莫父母阿莫，这位姑娘是……？

金莫这位就是落云医生。

他们脸上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完全不加以掩饰。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如果栗子没有好转，他们就有理由名正言顺地将她遣送回娘家。

然而转机似乎出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这转机出规的。

栗子看到是我，立刻站起来投射来呆滞的目光。

栗子是谁？

这也难怪，之前我到金莫家里时，她处于半植物人状态，她并不清楚自己的丈夫为了治好那奇怪的病而四处写信，病急乱投医。

我就是在一个江湖郎中那里看到的信,拿过来阅读后，立刻起身前往金莫居住的村子。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了好几步。

因为……原来应该友好、平淡或温暖的口气，从这么一个年轻女性嘴里说出来的，居然是扭曲生硬的，异常粗糙。

而且她的面部细胞似乎并未恢复，问这话时脸上是麻木呆板的，嘴角也会不自觉的抽搐。

我问金莫：

落云栗子的声音以前就是这样的吗？

金莫不是。

落云那现在……

金莫我没想那么多。

金莫虽然觉得很奇怪……有天起床后栗子突然直楞楞地看着我，对我说:“你还好吧，阿莫”的时候……我无法遏制地直掉眼泪。

那是距离栗子昏睡，偶尔醒来五个月后说的第一句话。

那一天，金莫忙着做早饭，听到妻子突然站在身后那么唤他，虽然是奇怪陌生的声音，但他却没觉得恐惧，只是上前一个拥抱把她紧紧抱起来。

她的身体诡异冰凉，像蛇的皮肤。

而盘子跌落至地面碎成几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流质的食物淌了一地。

金莫既然能说话了， 那么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吧。

金莫信心满满的说着。

那也未必。这是我想和金莫说的话。

但是那话太直白残忍,我无法说出口。

有些时候，我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反而会活得更加快乐自由。

人一旦知道太多秘密 ，就会变得沉重， 无法轻易释怀。

做医生的，都深知这点。

我希望事态能按照金莫所盼望的方向发展 ,那最好不过了。

但是……

那一天， 阿嘉显得很高兴，完全不去在意父母冰冷的表情，因为心爱的妻子似乎在一天天地好转起来。

虽然有太多疑点，但他选择视而不见。

就好像我们在雨后的森林里,只会去在意罅隙间久违了的日光，温暖的金色的日光……那些冰冷的水滴，潮湿腐烂的草叶，死去的尸骨，却若有若无，如半透明的影子一样。

但我还是隐隐的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只是……在观察了栗子一个下午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行为。

金莫对着栗子直截了当地说:

金莫那位是很厉害的落云医生。

结果栗子回答:

栗子为什么要把医生请到家里来，我不喜欢医生，让她走!

说完她还看了我一眼,她的表情,还是保持着原先的麻痹。

纵然长时间没有整理，她的长发，依然乌黑油亮，而脸上却惨白、毫无血色，像是一个被操纵的傀儡娃娃。

人类是无法预测,娃娃会在下步做出什么举动的。

第十八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