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 16

  成珏推开门，便被落星潭中闪闪发光的漂亮龙尾巴惊艳了。

  但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润玉的龙尾。

  第一次，是她被送给润玉，刚刚开了灵智的时候。

  润玉在潭中被惊醒，迅速收了龙尾，走到成珏身边来，“小珏儿见笑了……润玉真身确实粗鄙丑陋，你……没有被吓到吧？”

  “怎会？陛下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龙尾究竟多华美？偏偏成珏还记得，您第一次见锦觅时，她便夸过了。陛下莫不是在成珏面前炫耀自己的尾巴？还是想再听听成珏会如何夸您呢？”

  润玉轻轻咳嗽两声。

  “皎若芳琼，婉若霓虹。潜藏孟津，不掩其华。”

  “还是那句话，全天下都不及你这张嘴能说。”

  润玉将她揽在怀中抱了好一会儿。

  “陛下，该上朝了。”成珏轻轻戳了戳陛下。

  “记得来接我。”

  “会的。”

  栗子糕摆了几个时辰，已不如昨日香软，成珏运了灵力重新蒸煮了一次。

  在此期间，也忍不住有些遐思。

  “若陛下一直将我带在身边教导该有多好。或许此前便不必为了锦觅神伤，他所受天雷之刑，丧母之痛，也不必一个人扛着。”

  成珏却又摇摇头，“不对。那时陛下的婚约未除，他定然不会愿意同我亲近……一亲近些，便能成他负罪的好借口。”

  “往日的伤，成珏再努力也无法改变。此后便让成珏好好护着你，陛下。”

  仙子的腕间两根红线相绕，这其实是她为探得旁人心境故意留出来的真身，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鲁莽到将陛下缠着绑住了。

  成珏抚着心口将它们收回，再看天边已经大亮，可以去九霄云殿外等着了。

  但今日情势好像不太对，九霄云殿外一排守卫，为破军仙君却领了一队人在外跪着。

  “我母神母仪天下几万年，你岂能侮辱她身后名？”

  “配享先贤殿，她没这个资格。”

  “母神的功绩，岂容你来诋毁？”

  “功绩？父帝与你母神欺世盗名数万年，有何功绩可言？

  他们带给这六界的，只有无尽的杀戮和只手遮天的压迫。

  若非顾全大局，就连父帝的灵位，也不配安放于此！”

  “父帝母神千秋功过，你有何资格评说？”

  ……

  “破军仙君，往日这个时辰，陛下已经下朝了吧。”成珏听见殿内声响，已然猜出是何人在闹腾。

  “回成珏仙上，确实已经下朝了……是旭凤殿下，他闯了先贤殿，如今正堵着陛下质问。”

  成珏挥手，让守在门口的兵卫开了路，转身道，“旭凤殿下对破军仙君有知遇之恩，成珏能够理解。只是一心不奉二主，破军仙君当早日抉择。”

  破军依旧低头跪着，成珏却一步一步踏向云殿。

  “成珏仙子，不如等等再去？殿中看上去形势紧张，您别被误伤了。”破军连忙喊道。

  “我方才所言，望破军仙君早日想清楚，至于成珏，无需您费心。旭凤殿下于你有知遇之恩，但军功向来由燎原君上报。您随之出生入死，到头来还是陛下为你晋升了仙阶。成珏并非挑拨，只是身在姻缘阁，世事多见，于此情形不能让你私心偏袒到旭凤殿下身上去。陛下于您，难道就算不上知遇？”

  破军又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