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厌弃

“你就是个怪物！”比安安稍大几岁的男孩一把将安安推倒在地，还不忘用手指着他骂骂咧咧道。

安安憋着眼眶里的泪水，好不容易撑着站了起来，小小的人尽了最大的努力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怪物，我才不是怪物。”但却又被身后的人推搡了一下。

“你怎么不是怪物了？我上次就看见你手里出现个黑色的团球，我一来它就不见了。还有，我们都有爸爸妈妈，而你确是两个爸爸没有妈妈，那你是怎么来的？还说自己不是怪物？！”

没办法再为自己辩解，因为他的赵云澜爸爸和沈巍爹地也没有办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记忆里，他曾经问过两个人相同的问题，却只能看见爹地满心满眼的亏欠和内疚，然后被爸爸给厉声凶了回去。

他只知道，他是爹地冒着生命危险生出来的。

“你们在干什么？”

严厉的声音里透着股温柔，小孩子一看老师来了，个个撒丫子跑了一哄而散，连个人影都没有，只留下坐在地上的安安一个劲的抹眼泪。

老师赶紧上前把他抱了起来，从包里拿出张纸巾替他擦擦脸上的泪，听见小人在不断抽泣，说话的声音都不是很完整。

“李老师，我不是怪物，安安，不是怪物”

李老师是一个很温柔、也很漂亮的女老师。她边替安安收拾脏脸，边笑着开口：“安安这么可爱，怎么会是怪物呢？”

然后牵着安安的小手，把他送回了家。

放学回到家，沈巍已经例常把饭做好。赵云澜迎上自家儿子，像往常那样想替他接过书包，只是这一次却被安安无声的躲开了。

向来粗心大意、脑子缺根神经的赵云澜这才发现安安不对劲。那明显有些脏兮兮的衣服和红了眼角的小眼眶，可不就是刚刚哭过吗？

“这是怎么了？”

赵云澜下意识看了沈巍一眼，满是不解和疑惑。谁惹他家小祖宗了这是？

沈巍皱着眉走到安安面前，修长的手指抚了抚他的头发。

“安安，告诉爹地，你怎么了？”

沈巍对他，一直都是无限的温柔和包容，每次犯错赵云澜气的要动手打他，都是被沈巍给拦了下来，他很喜欢、也很享受被爹地护在怀里的感觉。

可是今天……

同龄小孩子的话，就是一根带了刺的针，狠狠扎在安安还小的心里。

“你怎么不是怪物了？我上次就看见你手里出现个黑色的团球，我一来它就不见了。还有，我们都有爸爸妈妈，而你确是两个爸爸没有妈妈，那你是怎么来的？还说自己不是怪物？！”

受了气的孩子最终无处发泄，情绪顿时在沈巍面前爆发：“我讨厌爹地！”

结结实实的五个字说出来字正腔圆，像铁锤一样一个个砸在沈巍心底，还是带刺那种——直砸的发疼。

复又看到眼前小孩的脸憋成通红，似受到莫大委屈般，框里蓄满液体，眼水汪汪。

肚子上那条沉年旧疤在隐隐作痛。

沈巍扶了扶眼镜蹲了下来，试图把孩子小小的身体抱到怀里，就和旧日岁月里一样，哄着他，护着他，爱着他。

他不知道他的孩子怎么了，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安抚，却被面前小小的人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