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将军和他的小狐狸（5）

11.

　　敖粼在住处一边修炼，一边等了数日都不见绫儿他们回来，也没有得到一丁点的消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慌的。但她转念又一想，那五人联手，怕是妖族都未有多少人能敌手吧？她的担心未免有些多余，遂安下心来继续修炼。

　　如此又过了半月，仍没有消息。

　　敖粼继续修炼之余，开始在荆蛮小镇里行走，旁敲侧击的探听消息，看妖族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消息再灵通一些的，打听到天庭的消息也不是不可能。就这样探听了个把月，终于给她打听到了一个大消息。

　　那是在荆蛮小镇的一家客栈里，四个妖族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边大口吃肉喝酒，一边小声交谈。

　　猫妖道：“哎，你们听说没有，李哪吒露面了！”

　　狗妖夹了一块肉：“他几百年不曾出现，怎么这个时候却露面了？我可没有听人提过，猫兄，你这消息真的假的？”

　　猫妖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些：“当然是真的。我上头有人，这消息就是那边传来的，说李哪吒已经回天庭复职了。”

　　战神将军李哪吒的名号，在仙妖两界，那可是闻名遐迩。

　　兔妖似乎是有些不相信：“复职？你上头那人可靠吗？我可是听人说那李哪吒已经死了几百年了。仙妖两界都传他李哪吒法力通天，可他到底不是天，也斗不过天。一个死人，怎么逆天而行？”

　　猫妖摇头：“那就不晓得了。”

　　敖粼是狐族，狐族耳聪目明，邻桌再小的声音落到她耳中都没了秘密。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的第一想法是，果然，没有猜错，战神将军真的回来了，那几个人的突然离开就有了解释。

　　她倾耳继续听下去。

　　猫妖继续道：“当年参与过那场战役的都知道，李哪吒那时只受了重伤，敖粼可是下落不明了。如今李哪吒露面，那是不是说敖粼也要回来了？”

　　狼妖道：“不好说。敖粼失踪，李哪吒身死，不瞒你们说，我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狗妖道：“何止你这样想，我也这么认为。你想想当年那一战，再想想从前的每一战，可曾见过有人破了李哪吒的法阵？啧啧。”

　　啧啧两声后，是一阵意味不明的笑。

　　四妖随后碰了碗酒，狗妖继续往下说：“再说后来吧，我族战败投降，本以为会连妖石城都待不下去，毕竟天界的手段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结果怎样，天帝竟肯为我们开辟这荆蛮森林。为什么？要说这其中没有点什么猫腻，我老狗是不会信的。”

　　三妖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狼妖声音更低，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你们说，会不会敖粼跟那李哪吒……”他挑挑眉，那意思不言而喻。

　　三妖一下就懂了，都哈哈笑了起来。

　　冷不丁，耳边传来一记冰冷的声音：“休得胡说。”

　　敖粼听了这么一阵，已然得了有用的消息，心知再听下去也是些没用的废话，而且这四妖越说越离谱，此时不制止，怕是再听下去她就要动手了。

　　狗妖嗅觉灵敏，还没起身已经先用鼻子嗅出了敖粼的原身，小声和同伴道：“她是狐妖。”

　　狼妖率先起身：“小小狐妖，你怎知我们是胡说？你是认识敖粼呢，还是认识李哪吒？哦，莫不是李哪吒是你相好的，这么着急替他辩驳。”

　　三妖也站起身，跟着附和。

　　随后是一阵阵刺耳的笑声。

　　敖粼心下恼怒，就要出言反驳，忽然想起绫儿跟她说过的话，还真是，从前的敖粼可不单是李哪吒的相好，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么一想，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她回到位置上坐好，一副淡然模样，反令四妖有些摸不到底，不敢轻易有所行动了。

　　“看在你们告诉我这么有用的消息的份上，道歉，我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这话一出，四妖同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狼妖道：“可笑，小小狐妖，道行不足千年，竟敢口出狂言。”

　　四妖皆有两三千年的修为，面对修为不足千年的敖粼，根本未将她放在眼里。

　　敖粼却不以为意，朝四妖勾了勾手指，笑道：“你们四个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四妖顿觉受辱，视线交汇之后就见狗妖上前一步，变出武器就要动手。敖粼也很利索，变出武器，更是抢先动手。那一招快狠准，是她从火龙那里学来的。

　　狗妖也祭出武器。

　　武器碰武器，敖粼和狗妖同时后退。随后又是武器与武器碰撞，刺、挑、格挡……如此来来回回，敖粼跟狗妖也斗了几十个回合，均不分上下，狗妖甚至还觉得他处于了下风。

　　三妖在一旁观战，见此情形，知道对方虽修行时间尚短，但法力却着实不容小觑。

　　就在这打斗间，一袭白袍，身披斗篷的李哪吒进了客栈。他也不急，嘴里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敖粼和狗妖打斗。而狗妖自知绝抵不过敖粼，又与她斗了几个十几个回合便下了场。

　　猫妖接着上场，他修行三千多年，武器是一柄长剑，可也不过百十个回合就败下了场。

　　跟着是兔妖，最后是狼妖，皆败下场。

　　李哪吒的视线始终跟随着敖粼移动，见她以一敌四，皆不落下风，嘴角始终挂着笑。此番战斗停止，他才抬步往前走。

　　突然，落败的四妖皆提着武器冲向敖粼……

　　这一变故来的太急，敖粼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也没有想到四妖会在落败后再次发难。她抱着受伤的风险提剑去挡，然四妖的武器已至身前，再挡也无济于事。

　　可，没有想象中的痛，已有一记白色的身影将她拦腰抱住，后退。她不及看救她的人是何模样，那突袭她的四妖似乎被什么物件束缚住，猛然后退，随后重重摔出了客栈。

　　李哪吒将敖粼放下，低头看她一眼，确定她没事后，这才走出客栈。

　　敖粼赶紧跟上。

　　客栈外站着四大法宝——神火女手持一根红绸，四妖皆被红绸所缚，歪倒在地上；风啸歌歪着头正跟段无浊说着什么；火龙站在神火女身旁，手持武器，冷眼盯着四妖，似是他们若有动作，将立时毙命于他枪下。

　　出了客栈后，看清外面站的是谁之后，敖粼忽然心定。她抢先几步走到风啸歌跟前，问他：“一声不响的就走，还知道回来？”

　　风啸歌挠着头嘿嘿笑了几声：“错了错了。这不是有大喜事，一高兴就忘了告诉你了。”

　　敖粼看了躺在地上的四妖一眼，又问：“是不是李哪吒回来了？”

　　风啸歌点头，段无浊抬手指了指她身后。

　　敖粼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是刚才救她的那个白袍少年。她收起武器：“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李哪吒掀掉斗篷，笑道：“我应该的。”

　　敖粼不解，向段无浊投以问询的目光。

　　倒在地上的四妖原本正极力挣开红绸的束缚，听这声音，陡然停了动作，往声音的源头看去，然后面露惊恐之色，转为极力往后退。

　　神火女就在这时松开了手中的红绸，红绸倏然变成人形，正是绫儿。只听绫儿道：“老大，没想到九百年过去了，你余威还在啊。”

　　李哪吒顿时笑弯了眼，他走上前几步，在四妖跟前站定，倏然变了脸色：“早些年，我念你四人修行不易，放过你们了，没曾想，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们竟还如当初那般，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既如此，那便再留不得你们。”

　　四妖没了束缚，立时跪在地上，点头如捣蒜，哭的是声泪俱下：“将军息怒，求将军再饶我们一次，最后一次，我们保证不再犯。真的，绝不再犯。求将军开恩。将军开恩。”

　　李哪吒充耳不闻，直道：“带远一些，莫污了粼粼的眼。”

　　五大法宝得此明令，动作可谓神速，不消片刻就已寻不到踪影。

　　等原地只剩下他们两个，敖粼这才回过神来。所以，刚才救她的小小少年就是大名鼎鼎的战神将军李哪吒？她舔了舔嘴角，心道，真是一点也不像啊，可心底最深处有道声音却不停的在告诉她，战神将军李哪吒，他就该是这副模样。

　　“久闻战神将军之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实是三生有幸。”

　　李哪吒低头笑了笑，将斗篷取下，很自然的披到了她身上：“没那么多规矩，叫我哪吒就行了。”

　　“这不太好吧？”敖粼看着李哪吒，观他神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哪吒。”

　　李哪吒“嗯”了一声，问她：“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那谢谢你了。”

　　“我应该做的。”

　　话到这里，两人同时沉默，似乎没想好接下来该说什么。就这样一路走着，快到住处时，敖粼停了下来，她盯着李哪吒，犹豫着开了口：“我听绫儿说了……”

　　李哪吒也停下来去看她，等她继续往下说。可是很久，敖粼又再没有往下说一句。李哪吒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只能接过她的话往下说：“你听绫儿说了我和我妻子的事情？”

　　敖粼点了点头，她想问，你妻子骗了你，伤了你，害了你，你可曾恨过她？

　　“那你应该知道，你就是她的转世。”

　　敖粼又点头。

　　“你想问我可曾怨过她骗我，恨过她伤我，害我？”

　　敖粼继续点头。

　　李哪吒盯着她，满眼笑意，随后缓缓摇头：“不曾。我怀疑过她的身份不简单，但却从未怨她恨她。她是我明媒正娶拜天地娶回家的妻子，我曾立誓永远敬她爱她，所以，粼粼，你的问题，不该存在。”

　　“可我……哪吒，知晓一切后，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要努力修炼，努力修炼，努力修炼……他在等你，他在等你……我知道那个声音是你的妻子，可是哪吒，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和她，是两个人。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我也明白你心中的顾虑。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但是粼粼，离修成九尾只差一步，无论是不是为了我，你都应该继续。当然，如果修成九尾，得登天界，你仍记不起我，那便当从未见过我，如何？我也不会再打扰你。”

　　说这话时，李哪吒始终眼含笑意，就是这样，让敖粼竟说不出一句其他话来。明明，她说这些的目的不是这个。最后，她也只能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李哪吒跟着敖粼的脚步也往前，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绽开更大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