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龙之最后是你（7）

我怎么也没想到摩昂哥哥的新娘会是鱼姬。

　　摩昂哥哥说他这些年曾游历人间，遇到了在人间生活的鱼姬，两人原本就有些许渊源，又一同在人间相处，游历这许多年，竟渐渐生出感情，最终决定成亲。

　　我们都很高兴，可我在紫竹林待了那许多时日，已不记得这人世间究竟过了多少年，原本我以为最多不过须臾千年，哪曾想竟已过了两千年之久。细细算来距离与观音大士的十年之约却还有四五年。我顿时头痛，连参加摩昂哥哥的婚宴也不香了。

　　摩昂哥哥的婚礼是在我们来到的第二日举行的，我已不能再过多的去回忆，觉得只要他们过的幸福就好。

　　那一日，我看着鱼姬走向摩昂哥哥；

　　那一日，我看着摩昂哥哥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向他走去的鱼姬；

　　那一日，我见到了父王，许久未见，他老人家苍老了许多。父王盯着我，仔细看我，最后紧紧抱住了我。父王怪我没有好好保护我自己，怪我这许多年都不回去看他。我不明白他话的意思，我这么多年都好好待在紫竹林，怎么可能保护不好我自己？我没问，只与父王说了我与观音大士之间的约定。

　　父王似是不满，但看我并没有不乐意，最后只能去瞪哪吒。

　　“哪吒，我且问你，你当日的话可还算数，你是否真心喜爱龙儿？”

　　我虽不知哪吒和父王说过什么，但看父王的神情，好像只要他说一个否字，便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还好哪吒没有让父王失望，也没有让我失望：“那是自然。龙王伯父，哪吒对龙儿是真心的，只等她离开紫竹林，我便娶她过门。”

　　父王这才满意的点头：“如此甚好，那本王便在东海等着了。”说完哈哈一笑，似是生怕我嫁不出去一样。

　　哪吒俯首作揖称是，道：“小侄不日便回家中，央告双亲，让他们择日随小侄去东海先求亲，待龙儿离开紫竹林后，我们便成亲。到时还望龙王伯父切莫为难小侄才好。”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一时有些愣住，直盯着哪吒看。许是我目光太迫切，他扭头对上我的视线，笑着问我：“龙儿，怎么了？干嘛这么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摇头。

　　他脸上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就当着我父王的面提成婚的事。虽然，那平凡的一世里，我们成婚了，可随着梦醒，一切也都结束了。我不是没想过再和哪吒成婚，只是我们身在紫竹林，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他从未透露出成婚的意思，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这些。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他的视线亦不曾离开我：“哪吒，你，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笑着看我：“你想问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跟你提过成亲的事？”

　　我忙不迭点头，对，就是这个。

　　“龙儿，我是一定会娶你的，这点你放心。你安心等着做我的新娘就好了。”

　　我瞪他，这个人，说什么呢，还有其他人在呢。他倒毫无所觉，连旁边投来的目光都不管，只自顾道：“我初到紫竹林那年，我问过观音大士，我问她老人家你可否与我一起下山？得到的答案是否定。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后来干脆耍赖留下，其实也不能算耍赖，我刚经历过战争，满身杀气也不足为奇，所以就顺其自然留下来了，一来可以陪着你，二来可以通过修行净化我心中的戾气。你还记得有一年我奉姜师叔的命令去执行任务，途径紫竹林去看你，我知道你很担心我，却要装作没事人一样。我耍赖喊你娘子，让你喊我相公。龙儿，那时候我就认定今生非你不娶了。其实更早以前，我就有这个想法，娘也跟我提过。那时候你是东海龙宫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从来不跟你提这些，只是每天变着法的欺负你，跟你斗嘴，好能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可现在不同了，我是天庭亲封的三坛海会大神，跟你一样不会死了，龙儿，我觉得我配得上你了。龙儿，我喜欢你满眼是我的模样，我喜欢你笑的样子，我希望能永远守护你的这份赤子之心。”

　　我没想到他会有那么多小心思，我也没想到他能看穿我的不安，会想方设法的保护我，会觉得……配不上我？怎么会呢，我还很庆幸他没有觉得我是异类呢。

　　那时我刚认识哪吒，回到龙宫后满心欢喜的和父王提起他，说我结识了一个凡人朋友。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日父王看我的神情，是心疼。然后父王告诉我：“龙儿，凡人寿数有限，可我们却不同，我们是神仙，生来就可长生不死。龙儿，如果可以，父王不希望你接触那凡人，更不希望你有凡人朋友。”

　　我那时候还不懂，只是觉得那凡人可怜，那我就要好好保护他，让他在有限的生命里活的开心，恣意。以至于，往后的日子里渐渐失了心，爱上了那个人。

　　“龙儿，对不起，是我忽略了这些，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我木木的摇头道：“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

　　摩昂哥哥的那场婚礼上，我们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以至于摩昂哥哥和鱼姬过来时还打趣我们。

　　“臭哪吒，想不到几千年不见，倒越发显得乖觉，还知道秀恩爱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哪吒白了摩昂哥哥一眼，“香摩昂，小爷没大闹你的婚礼你急的是吧，信不信小爷现在就把你的新娘抢走，藏起来，让你几百年都找不到。”

　　摩昂哥哥去护鱼姬，我无奈拉了拉他的手：“哪吒，别这样，怎么说摩昂哥哥今天也成婚，就当给我个面子，我们不闹别扭好不好。”

　　“哼，香摩昂，看在龙儿的面子上，小爷就不跟你计较了。”哪吒替我夹了菜放进碗里，看都没看摩昂哥哥。

　　我和摩昂哥哥无奈对视一眼，他撇了撇嘴，我挑了挑眉。

　　总之，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可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