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龙之最后是你（4）

他好像也看出了我的不安，从怀中掏出两面小镜子，一块塞到我手里，一块揣到他怀里，给我解释：“这两块镜子唤做同心镜，和你给我的海螺戒指差不多，区别在于这个镜子里可以看到人的影像。你想我了，只要施法对着镜子喊我的名字，我就能听到，你也可以看到我，我也可以看到你。”

　　“说什么呢！”我锤他。

　　他握住我的手，大笑着把我抱进他怀里：“好，是我想你，是我想你。你看，我想你了，这不是来找你了嘛。不过，龙儿，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不要看同心镜了，只听我说话就好。”

　　我赶紧推开他，瞪他：“为什么？是不是你大帐里藏着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快从实招来！”

　　“哪有，你别乱说。军营里到底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看到了多不好。乖，听话，我很快来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云游四海，再不管这世间之事。”

　　他又拉我进怀里，我便安心窝在他怀里，满心欢喜。毕竟，难得他没有跟我斗嘴，又说这么好听的话。

　　房间里安静到听到清我们的呼吸声。

　　许久，我们才分开。

　　“我这次不能久待，姜师叔还有任务要我去完成。你就好好待在这里，跟着观音大士研修佛法，但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可不希望下次来时看到一个憔悴的娘子。”

　　娘子？他唤我娘子。

　　我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去看他，他却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嘴角还噙着笑。

　　“怎么，你忘啦，我们可是明媒正娶拜了堂，成了亲的。你可还是我的娘子呢，休想耍赖！”

　　我冲他哼哼了几声：“我才没有想耍赖！是你醒来就跟观音大士说什么与我只是小爱，要去降妖除魔，匡扶正道……你都这样跟观音大士说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由着你。”为了表达我的不满，我还特意扭过头不去看他。

　　他立刻把我的脸扭过来，一脸讨好的看着我：“好好好，是为夫错了，为夫不该那样说，娘子大人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为夫吧！”话说完，他又突然抱住了我，样子像极了我们在画天幻境中他中了摄灵水的模样，一直叫我：“龙儿宝宝，龙儿宝宝，龙儿宝宝……你就别生我气了，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嘛龙儿宝宝。”

　　我一阵恶寒的把他推开：“好了好了。谁让我大度呢，就原谅你吧。不过，不准再有下次，否则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他当即保证：“娘子放心，我保证，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这才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笑闹之后我们俩才重新坐好，他揽着我，我靠在他怀里，日子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我们成亲的时候。

　　我这才有时间去理清思绪。

　　首先，要跟观音大士坦白说清楚，不然我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她老人家会很没有面子。当然，她老人家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最多训斥我几句罢了；

　　其次，按哪吒的话来说，现在天下怕是已经大乱了，那我离开紫竹林以后去哪里呢？回龙宫么？父王肯定会问我为什么回来，然后唠叨个没完。还是像哪吒说的，就留在这里等他？

　　好像，我都可以。

　　最后，这个空心大莲藕为何突然变了性子，也不跟我斗嘴了，对我说话也温柔了，还知道处处为我考虑了，难不成是在战场上受了什么刺激？我觉得八成是这样，那就得好好盘问盘问他了。

　　我从他怀中起身，替他理了理头发和衣领，决定直白点，不跟他绕圈子，免得他又理解不了我的意思：“大莲藕。”

　　谁知我刚叫他，他就瞪我。

　　“怎么啦？”

　　“叫相公！你以前都是这样叫的。”

　　我照做：“相公！行了吧！”

　　他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不然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这么温柔，这么体贴。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他一下愣住了，只盯着我看。

　　我扯他的袖子：“说嘛，我想听。”

　　他握着我的手，拧了拧眉头，像是在思索该怎么去说，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还记得那只梦魇妖吗？”

　　我点头：“当然记得了，我还记得你说要从梦魇妖那里习得入梦的好法子，然后再来寻我的，结果一直都没有等到你来。”

　　“我离开你的梦境以后，原本是想着逼迫那梦魇妖，让他把入梦的法子告诉我的，这样也方便我以后来看你，哪曾想后来竟着了他的道，当真被困入梦中。”他眉头紧皱着，似乎很不愿意提及这段往事。我不清楚，也许他还有其他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我握着他的手，轻拍着，安抚他，他这才继续往下说：“梦里当然有你，也有我，只是梦里的我们都不再记得彼此。可我还是遇见你，爱上你。可你最后……”

　　他握着拳头，又沉默了，盯着我半晌不说话。

　　我只能去问他：“哪吒，梦里的我们成亲了吗？”

　　“是成亲了，却不是与我成亲。”他猛然抱紧我，脸窝在我脖颈间，呼吸急促，很是不稳。

　　我赶忙拍背安抚他：“怎么了，哪吒，我在呢，相公，我在呢！”

　　他这才渐渐稳了气息，却依旧窝在我脖颈间不肯抬头。我只能小声问他、哄他、安抚他：“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如果不开心，那我们就不说了，好不好。你别难过，我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哪吒，你听见了吗，我们说过的，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他磨蹭了一会才不情愿的抬起头来，却还是一直死死盯着我不肯移开视线，然后断断续续跟我说着他梦里的事情。

　　我这才知道他为何会这般模样，那个梦里，我们相识相知，但我却并没有嫁给他，甚至还死在了他面前。

　　他大恸。

　　最后梦醒，他把那只梦魇妖给灭了，要来寻我时却被大师兄叫走，这一拖再拖的，如此过了十几年才最终来寻我，他也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