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深处。光带着些许暖意从小窗投射进来,照在那一片狼藉的呕吐物上。
苏婉落魄极了,可是她以前娇生惯养,根本不能容忍此时的乱象。
她似乎又想到了嘉元,想到了他在地宫昏暗的日子。
无法直视到阳光,连她喜欢晒太阳的权力都剥夺了,只剩下一片昏暗。
她疯狂地擦着那些秽物,试图将他们抹去,可是地上乱得如一团黑墨,怎么也拭不去…
地宫的栏杆外,丹儿携着林烨的手,怀中还抱着一个胖胖嫩嫩的婴儿。
她顺着婴儿的呀呀声望去,是圆儿。
“圆儿,让娘抱抱…”
丹儿顺手递过去,将他横放在铁栏杆的缝隙处。
那婴儿哭的厉害,苏婉痛得揪心。
她纤细的手伸出去,将那娇弱的人拢在怀中。
“圆儿,娘对不住你!对不住!”
婴孩止住了哭闹,胖得异常的小手不停地挥舞着,露出黑色的痕迹来。
“怎么会这样?”
苏婉抬起头,看向林烨与丹儿。
两人面色沉重,不敢与她对视。
林烨拉住丹儿,缓缓接过圆儿。
“娘娘,小公子身体出现了异常,因为皇上的缘故…”
“这次我们夫妇进宫来,是与你商讨沐王之事,还有宇文杰已经进宫来了,目的我们还未查清,只听说他买了我们居住的郊外大产量的几乎人家的全部粮食,偷摸着运到京城了。”
“哦, 对了还有这个…”丹儿补充道:“皇上差人送来的衣物,他还嘱咐了,要娘娘按时吃药。待在地宫里千万别出去!”
苏婉接过包裹,沉甸甸的,但翻开来看,却全是衣物,她喜欢的风格。
她扔在干草堆上,里面又飘出来了几封沉沉的信。
她再次看向两人,眼里带着淡漠。
“他没再说什么?”
“所有一切,都让它囚着,就这样了解…”
林烨犹豫地说着,却被丹儿示意闭嘴。
她清楚地知道,苏婉是不甘愿这样的,特别是在生与死之间。
如今囚着,她势必会成为沐王的一个累赘。圆儿身体也出现异常,苏嬷嬷青水也将死了,她也无牵挂了。
如今叫苏婉知道赵嘉禾将囚着她一生,倒叫她侧底失去了活着的欲望。
丹儿冲了林烨使了一个眼色,林烨立马就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听说,这两年朝政暴虐,民不聊生,边疆百姓已经抗议良久,拥护了沐王做领头人。我与丹儿试着想想能不能想办法从外界获得准确的信息,然后再传递与你。”
“至于圆儿,我们请求将他带出宫外,好让他再享受几天宫外的日子。”
“娘娘,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自己,为了拼出血路的沐王和圆儿。”
丹儿说得铿锵有力,倒也让她死灰的心燃起了一丝活火。
狱卒将两人套上黑色的布袋,嚣张着带走。
要坚持下去,谈何容易。况且今日他们也是受赵嘉禾的委托前来,送一些衣物罢了。
她坐下,缓缓展开泛黄的纸页。
第一张纸:“将它囚着,别让思绪翻飞,就此结束。”
第二张纸:
赵嘉禾:“婉儿,带上我,我也去!”
苏婉:“我与嘉元去小树林,你也要去?”
赵嘉禾:“嗯…我看看果子能不能吃…”
苏婉:“走吧,嘉元等累了…”
赵嘉禾:“好。”
第三张:“今日没有跟去,很难受…”
“不知道,明日要找什么借口…”
最后一张:沉默惯了,今日去大闹一翻。算了,等等。
林狗子,如果未果,还是想找你做小妾…
苏婉看了看署的日期:她与嘉禾结婚那天。
泪眼婆娑,耳边突然响了了几个糙大汉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声音。
“他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什…么…事”苏婉凑上前。
“他娘的,瞎凑什么热闹!”
苏婉将脸埋上草堆,继续低头看着信。
“他奶奶的,暴虐成性,还不听劝!丞相大人,这次可就无救了…”
苏婉耳畔象棋了一个熟悉的名称:丞相大人!
怎么了,怎么了,父亲?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