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惩罚

被赵嘉禾好一番折腾，伤口愈合的浅疤被撕裂开来，露出淡黄的血水来，甚至夹杂着一股腥臭腐朽的味道。

她被皇车拉回来，由两个阉人架着，活像一个提线木偶，脸色苍白僵硬的笑着应对着众多嫔妃的请安。随即直呼倦了，叫人从偏僻的小路架着回去 。

两个宫女驻足，端着浆洗的衣物，神色飞扬的议论，那声音不高不小，恰巧能精确地传入她的耳朵，胜过严冬的刺骨，反佛要将她那为数不多的脸面丢得一干二净。

“听说皇后娘娘叫贼人掠了去，做了压寨夫人”

“是呀，是呀，小德子随皇上亲驾贼窝，目睹了全过程呢！”

“还有，还有，你先听我说完…”

“快说，快说…”

宫女顿了顿，循着虚弱的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极其苍白美艳的皇后站在那里，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她撇了撇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硬生生的换了神色，吱声吐出来几个虚弱无力的字：“李公公，给我拔了那位小德子的舌头，再将这两个多嘴的贱婢丢入湖心阁喂兽…”

湖心阁是先皇建的私密园子，传闻囚过一只性格凶残的变异兽，专食年轻的少男少女，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每日都会有人因为犯错而被丢进去喂兽，渗人异常…

才听了那两名宫女撕心裂肺的求饶声，顿敢不悦。她抬了抬阴婺的眸子，使了眼，便过来一个看着年纪稍小的太监，低声听着吩咐：“这两人吵了本宫的耳朵，先喂哑毒，再扔，不至于吵了本宫的清修…”

“是，主子！”小太监利索干练，声音几乎快要蔓延至墙角。

她耷拉着眸子，想着与赵嘉禾一样心狠手辣。终究是有些他的影子了，苏婉哭笑。

正欲走，苏亿带人哭喊着跑了过来，苏婉心头一惊，刚才那副狠辣的嘴脸立刻微微颤抖起来，伸手打开了扶着她左右手的太监，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苏亿的手，揪心问道：“怎么了！”

苏亿上前，猛地扶住了她快塌的身子，用手擒住了她瘦削的肩胛骨，面带哭腔，似有哭不出来。

“长姐，嬷嬷…嬷嬷她快死了！”

“旧疾？”

“不，是挨了罚！”

“快…快走…”

她浩渺的眸子稍微皱了一下，顾不上伤口的撕裂，不知何处来的力量驱使着她，跟着苏亿，竟跑到了地牢。

看守的人员见是皇后，也不好阻拦，扭扭捏捏作了个憋足的姿势，嘴里没底气地说了句请进。

“苏嬷嬷”

见是个女子的声音，苏嬷嬷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只是很小的幅度，并未让人察觉，又昏死过去…

旁边的人历声喝道，有泼了半桶凉水，直至将她泼得脑袋稍微晃了起来。

“装死！”给本官接着打！

“说！是谁带了皇后出宫？”

狱卒上前，给了想顾及皇后面子的大汉一脚，那人面露怯色，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巨大的倒刺鞭落在那满身皱纹的老嬷嬷身上…

“住手！快住手…”苏婉无力的敲着铁门，那狱卒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泼了水，继续打，不敢停歇。

“本宫以皇后的身份命令你，给我停下！”苏婉喑哑的喉咙中吼出这句话，那大汉方才停了鞭子。狱卒上前，不屑道：“皇后娘娘，小人奉皇上的命令，惩罚宫中的嬷嬷，您看此处牢狱里关押的可都有放您出宫的嫌疑呀！这…小人也不敢徇私，唯独放了你家嬷嬷不是…”

狱卒转身，继续踢了大汉，大汉立刻毫不留情地打了起来。

她透过铁门的缝隙望去：老嬷嬷白色的发垂在额前鬓角的鲜血混合着水滴与发丝，黏糊糊的耷拉在面如枯槁的脸上。活像一个耷拉的茄子，没有半分鲜活的气息。

苏婉破碎的手在铁门上敲着，大声的叫着，苏亿也泣不成声，两人哭做一团。便是看了看四周的铁笼，竟都关了上了年纪的老嬷嬷…

苏婉抹了抹泪，胡乱地擦了擦手上肮脏的血，失声道：“我去求情…去求情…”

苏嬷嬷抬起眼，两人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娘娘，此处脏，快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