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一个黑影悄悄来到墙上,四下张望,在却定城下无任何异样后,才解下肩上的绳子,把一头系在垛,一头向出城墙外,而后跳下了城墙,随着绳子慢慢往下滑。
突然,便听见“嗖嗖嗖”的几声响动,几十只利箭从不同的地方飞驰而来,射在了黑衣人身上。
瞬间,黑衣人便变成了刺猬,在黑暗中挣扎了几下,便不在动弹了。
“此计行不通啊!还好是个稻草人,不然又损失一员将士了。”
燕寒和李常洛躲在城墙后面,盯着利箭射来的方向,摇了摇头。
燕寒命令士兵把草人拉上来,并下令东南西北四门的士兵把草人每隔半个时辰从城墙上放下一次,什么时候草人身上不带一支箭了就再告诉他。
士兵领命去了,可李常洛更是一头雾水,“将军这是何意啊?”
燕寒微微一笑,“李将军等会便知,现在你我还有件事要办。”
李常洛狐疑的望着燕寒那张英陖的容颜,“有什么吩咐我去便是,又何需将军亲自跑一趟?”
“这事就得我亲自前去,不然是办不成的。”
二人便带了二十个士兵,说话间便来到了一家商铺,远远便味到一股腥味,应该是一家屠宰场或酒店之类,然夜太黑,根本就看不清店铺的招牌。
“这里是?”
燕寒呵呵一笑,“李将军忘了吗?阳关面馆啊!这地方你可没少来啊!”
李常洛摸了摸头,喃喃道,“我说怎么这么熟悉!”
燕寒走到门前轻轻的敲了下门,门吱吖一声打开了,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把头伸了出来,手里的灯笼照耀了一下来人,激动的打开了门,让二人进了去,而后门又吱吖的一声关上了。
“掌柜的已经等候将军多时了,请随我来。”
伙计说罢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经过长廊,假山,水池七转八拐才在一座宏伟的建筑,把二人请进了房舍大堂中。
“这地方不错,我看比咱们将军府还大啊!”
刚进入大堂,李常洛便被这里的一切所震撼,灯火通明的大堂宽敞而明亮,墙与地板发着微微的亮光,这可是上等的玉石;堂两旁的八张椅子纹路清晰,泛黄带红,全是稀有的黄花梨木打造。
可见这里的主人是何等的家财万贯,使李常洛想起了一个人,阳关首富千万两。
“燕大人,李大人,你们来了?你吩咐的事,老夫已经办妥了,就等着你来过目了。”
大堂中央不知何时立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眼眸闪现金光,语言和蔼。
燕寒言笑道,“让千庄主劳心了。”
“那里话,若没当年燕大人,那有今日的千某人啊,这次阳关被北漠大军围困,千某也是尽自己的一点微博之力。”
千万两又叫来伙计,带领二十来个士兵到后院去清点羊群。
三人等丫鬟上茶喝过,又互相寒暄几句,千万两才说道,“它日救命之恩,难以为保,三百只羊就送给将军了,但千某还有一事相求!”
燕寒自知此次突围力救援军是个未知数,但能有人相助也难为可贵,千万两想必也此次阳关城的凶险,才有所求。
“千庄主说便是了。”
千万两见燕寒许可,一下便跪拜在了燕寒面前。这可把燕寒和李常洛吓了一跳。
“舍不得,舍不得,千庄主快些请起,快些请起。”
燕寒和李常洛双双把千万两扶了起来,安抚他坐好后,才知道千万两所托之事。
“燕将军突围出去后,若它日有幸回到中原,到梦州千园见一下我女儿,把这封信和玉佩交给她。”说着就把他女儿的年龄,姓名,与及身上的胎记告知了燕寒。
等到燕寒和李常洛带领士兵把羊群赶至东南西北四城门时,已经是二更时分。
刚回到将军府,便有士兵前来通报说稻草人身上的箭已经没有了。
李常洛沉思了一会,突然呵呵一笑,“好你个燕寒啊!原来你是想以稻草人麻痹北漠军啊!那可以让将士们下城了。”
“不可,再消耗他一个时辰,命令下去,全军将士作好突围准备。”
士兵领命去后,燕寒又道,“这次我要给它来个以假乱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且说阳关城北漠军帐之中,主帅孟司云正和军师陈玄秉烛商议明日破城之事,就见士兵进帐禀报,说阳关上发现有人越墙逃跑,已经被乱箭射死。
孟司云听了并夸赞军师陈玄,“先生真乃诸葛在世,只要咱们暗中坚守,别说是阳关城的人,就是阳关城的一只绳苍也别想逃离。”
“大帅说得极是。唉!只可惜今日之战,本可以轻轻松松拿下阳关城,却半道杀出个燕寒,杀了内应高清,害得我方伤亡惨重。”
陈玄无奈的叹息,这场战争晋军似有神助,北漠大军即将攻破城池之时,沙尘暴便袭卷了中军,无奈之下只好退兵。
“军师现如今可有计谋?”
孟司云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拿下阳关城,早日南下中原。他已经得到消息,围困的这一个月中,朝中已经有不少人在大汗面前弹劾,撤换三军主帅之职。现如今只有拿下阳关城,才能封住那些弹劾之人的嘴。
“今日之战,晋军伤残严重,箭矢所剩不多,我们围了一月有余,他们并未有越城逃亡之举。
“以属下看,阳关城粮草即将待尽,军心溃败,黑夜越城一是想偷袭我军营,二是想突围而出班救兵,但无论无何都不能让他们得程。只要我们以铁桶之势坚守,观察城中的举动,待到天明,一举拿下阳关城。”
陈玄的分析使孟司云不停的点头。
突然又有士兵来禀报,说阳关城东南西北四门都有晋军越城而下。
孟司云闻言,又命营中弓箭手暗伏于城墙外围,只要有人越下城墙,便乱箭射死。
又过了半个时辰,又有士兵禀报。就这样每隔半个时辰就有士兵进帐禀报,如此三四回,陈玄便觉得有些蹊跷,吩咐士兵去查看尸体。
过了一会,士兵回来禀报说并未发现晋军将士的尸体,有的只是一具具的稻草人。
陈玄听了,顿时哑口无言,半响才说了一句,“我们中计了。”
孟司云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们是想‘草船借箭’?”
陈玄自知中计,点了点头,命令道,“传令下去,无论晋如何放下稻草人,都不可再放箭,弓箭手全撤回来。”
再说阳关城里的燕寒等到四更时,传令士兵们扮着稻草人,沿着城墙滑下,到了城外,却引来了北漠军的嘲笑。
城墙上的“稻草人”还在继续放下城,而东南西北四城门的三百多羊的身上却早就绑上了硝石,火药,芦草上浇了燃油。偶尔的一两只羊尾上绑了鞭炮,就等待着城外的信号。
突然,城外传来了四声夜枭的鸣叫,这是城外的士兵已经清除城墙外围敌军的信号。
燕寒见时机已到,便命令士兵点燃城楼上的峰火台,打开城门,把羊群赶到城门口,迅速点上羊群身上的引线,鞭炮。
一刹那,鞭炮啪啪响,羊群受惊,带着身上的火焰四处乱窜。
当夜巡的北漠军听到鞭炮声响时,已经来之不及,只见一团团的火球迅速向军帐移动,所到之处就是一片火海,只可怜了那数百头羊,全成了烤全羊。
孟司云被稻草人折腾了一宿,刚睡下朦朦胧胧间,便听见帐外喧哗,一下便惊醒,提剑出帐,只见军帐多处是熊熊烈火,而士兵在火海中更是鬼哭狼嚎。
然而晋军数十骑已经杀将过来,所到之处便是惨叫连连。
“敌袭,敌袭,弓箭手…”北漠军营战鼓敲击不停。
熟知那些弓箭手此时也被稻草人的事折腾疲惫不堪,士气低落。
陈玄临危不乱,很快就重振士气,率军援助孟司云中军时,除了晋军数十骑突围东去,余下的将士也已退回了阳关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