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赋山河朝与暮（二）

（二）彩头

半大的少年世子，正是男孩子最意气风发的年纪，面容瘦长、风流蕴藉；如芳香般飘逸俊朗的才华，无法彻底遮蔽，较之同龄人，棱角更为突出的智慧锋芒，已经隐隐出现在少年清明的外表与眼神里。

百年战乱魏晋遗风，一个浮华别致而又蒙昧血腥的时代。

燕世子毫不避讳的牵着马带了两个素衣染血的姑娘走在街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却在看到燕洵腰间之玉佩足上的金龙绣线时又低下头去。

燕洵“喂，丫头，你俩叫什么名字啊？”

卷毛头“卷、卷毛球……”

卷毛头一路战战兢兢面如土色，倒是第一次开了腔。

楚乔“我不记得了。”

楚乔一只胳膊用力环着她，一只手还死死地拽着马鞍。

燕洵“嗯？”

燕洵执缰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下楚乔，却正好看见小姑娘审慎地凝视于他，那目光，绝对称不上友善。

燕洵“呵，性子还挺倔。”

长安武陵郎，以“五俊”为翘楚，无他，身份尊贵尔。元嵩是皇子自不必说，玥风烨是门阀子，燕洵更是藩王世子，简而言之，一帮纨绔二世祖，性子个顶个的傲。

不过再傲的性子，碰上一个刚出狼口的娇蛮倔强小姑娘也只好认栽。

燕洵“好没良心呢，我可是刚刚救了你！”

楚乔“你要带我们去哪？”

她没有记忆，似乎凭空就出现到了这个世上，除了笼中梦里白衣女郎的声声“楚乔”，身畔的卷毛头，眼前的贵族少年，都给了她巨大的不真实感。

没有真实，人就不会感觉到安全。

燕洵“嗯，让本世子想想，德悦楼吧，你们俩姑娘经历了刚刚那一遭，又饿又怕的，该先去吃点儿好的。”

燕洵好脾气的笑了笑，认真地和她俩分说起来：

燕洵“那里有我的预备包厢，我已经传飞信给你们预备了热水，还有唯品阁的新装，至少先把你俩这玥字衣服给换下来？”

楚乔“玥？”

楚乔坐在马上摸着卷毛头背后的绣字，蹙眉道：

楚乔“这是什么意思？”

燕洵“古代传说里，凤凰叼过来送给少昊的神珠。”

燕洵调侃道：

燕洵“一个跟石头珠子一样冷冰冰硬邦邦的家伙，算是我朋友吧。”

燕洵“虽然他今日没来，可你俩却穿了他的名字，本世子一番辛劳，倒是替旁人添了彩头。”

楚乔“所以，你这是在帮朋友把彩头收拾干净？”

燕洵“喂，我说……”

这是燕世子初次领教小姑娘的毒舌，当然，也不太可能是最后一次。

德悦楼的茶饭很香，服务质量甚优，收拾干净的两个小姑子身着绯红鲜绿的衣裳，镜中妆容淡淡，虽然青涩稚嫩，却都初具了美人的模样。

风眠“世子，事情都办妥了。属下前往青山苑时，正见玥公子回府，将事情陈述礼物奉上后，已顺利与宇文阀两苑交接，拿到了两位姑娘和家人的文书。”

一旁屏风外，风眠正向燕洵汇报，少年手持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开口道：

燕洵“唔，干得不错，那冰坨子没问什么？”

风眠 “玥公子说，殿下难得英雄救美，岂可不成人之美。”

风眠捏着嗓子模仿青山苑少主的声音，燕洵噗嗤一乐：

燕洵“小子，你拿我消遣呢？”

风眠“只是世子，您今个儿这般行事，可与先生们的教导不符啊。”

风眠担忧道。

燕洵“不妨，年初我陪太后娘娘西山礼佛，遇术士，说本世子今年运交华盖，或有灾殃，需时时积德祈福，两个丫头虽是罪婢，却有福相，算本世子日行一善。”

术士的事是真的，燕洵年少自是不信，后面却觉出这算个挺不错的由头，用的次数多了，挺溜。

风眠“呸呸，那个术士，就该打。”

风眠却不敢顺着他的话咒主人，就是当时吧，那个术士也确实被太后打了个半死。

燕洵“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

燕洵一笑，看着窗外远方，眼神带着怀念有点沉遂：

燕洵“老夫子这话挺实诚的。梁朝的皇帝，四百八十寺，塑了一堆金身，可每年却仍有很多人跑去父亲那里寻求庇佑。于我燕北而言，这或者不是幸事。”

备注：忒烦宇文玥，不想写，但事情还是要交接清楚，楚乔卷毛头，还有临惜和汁湘他们。

剧里书里的燕洵，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解救楚乔，很真实也很遗憾，所以本文添了个草原“故人”的理由，应是足够了。

以及“上天赐予有德圣皇的一颗神珠。”噗哈哈，突然发觉，就凭这个名字，若论心论迹上纲上线，放古代定个谋反都不冤枉，位面之子果然神奇~

作者后文见《岁赋山河暮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