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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与狐为谋(狐狸洞)

眼镜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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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偌大的黑河横在眼前,黑水流淌,河面上密密麻麻的苍蝇,就像雷雨前的乌云一样,还伴着“雷声”,河里漂的都是鱼的尸体,臭气熏天。

“安安,这条河,这么宽,这么长,这么黑,这么臭,怎么过去啊?”

“就是啊,这河怎么过呢?”

笑笑和安安是抿着嘴巴说的,都不敢张开嘴,生怕苍蝇钻到嘴里了,苍蝇不停地袭击着笑笑的眼睛,眼睛毛可以防风沙,但是完全挡不住肥头大耳的苍蝇,笑笑不得不用一只手去挡住眼睛,相比之下,安安就比较幸运了,只见一只只强壮的苍蝇撞向安安的眼镜,安安只是眨眨眼睛,仍然可以近距离看到苍蝇丑陋的嘴脸。

安安扶着笑笑沿着黑河岸走着,去寻找前世今生的桥,就像一个哑巴拉着一个瞎子一样无助。

“怎么还没看到桥呢?”笑笑哼着。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啊?”安安嘟囔着。

“你看那边好像有个人在钓鱼,我们过去问问?”笑笑嘴巴张得老大。

笑笑太兴奋了,两只苍蝇眼疾手快,就趁机钻进了笑笑的嘴里,呛得笑笑咳嗽了半天,恶心得想吐,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把这两只该死的苍蝇打出来。

“好,我们先在远处观察一下,万一他是坏人呢,我们不就死定了。”还是安安比较聪明,抿着嘴说。

安安和笑笑慢慢地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如惊雷般的苍蝇声,刚好帮安安和笑笑掩盖了脚步声,才让他们可以走到那么近,还不被发现。

一个披着羊皮的狐,戴着斗笠,身着蓑衣,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树枝的前端拴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尽头绑着一只臭靴子。一只粪桶在他旁边站着,粪桶的边缘落满了苍蝇。

“他是在钓鱼吗?”笑笑把嘴巴贴在石头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亲吻石头呢!

“应该是捞鱼吧,你看看那河面上全都是死鱼,还用钓吗?”笑笑特别想看,但是不敢转身。

羊皮狐看见死鱼进了靴子里,就赶紧把靴子拉到岸上来,把它倒在粪桶里,一有动静,苍蝇就都飞开了,当羊皮狐把靴子再扔回河里不动时,苍蝇又落回到粪桶的边缘上。

那狐是一直张着嘴巴的,时不时能看到成群结队的苍蝇从他嘴里进去,再从鼻子出来,就跟鬼屋探险一样寻找刺激,估计是苍蝇也玩得无聊了。

“我的天呀,这羊皮狐怎么不打喷嚏啊,神人呀!”安安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了?怎么了?”笑笑好奇的问着,就是不敢转身看。

“来,眼镜给你,自己看。”安安把眼镜递给了笑笑,自己紧闭着眼睛。

笑笑戴上眼镜后,眼前的那个狐影,大一下小一下的,远一下近一下的,周围天昏地转一般,什么也看不清。

“你这玩意儿,我戴不了。”笑笑摘下眼镜还给安安。

“你这是晕镜吧?”

“什么是晕镜?”

“晕镜就是本身不近视,如果戴度数比较大的近视镜,就会发昏,头昏眼花,什么都看不见的。”

“难怪我刚才就跟入了魔似的,头痛欲裂的。”

“就是这个道理,我这个眼镜800度,不是的话,早被苍蝇撞碎了。”安安咯咯地笑着。

就在这时,安安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他从身上撕下了一块布,包着嘴在后脑勺打个结,跟现在的口罩一模一样,这样苍蝇就不会再飞到嘴里了。

“我简直就是个天才。”安安激动得手舞足蹈。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笑笑眯着眼睛问。

安安指了指嘴上的粗麻布,既透气又方便说话了。

“你帮我也弄一个口罩。”笑笑睁不开眼,只好求安安帮忙。

安安如法炮制,给笑笑也做了一个简式的口罩,笑笑也可以正常开口说话了。

“你刚才笑那狐啥来着?”笑笑闭着眼睛问。

“就是他捞鱼的时候,一直都是张着嘴巴的,苍蝇可以在里面旅游,飞进飞出的,还免门票。”安安讲得活灵活现。

笑笑听完,两人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可能是憋了半天,终于可以放纵一下了,他们笑得很投入。

不知不觉中,羊皮狐已经站在安安和笑笑的身后了。

“你们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来一起分享一下。”羊皮狐转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面带微笑,和刚才那个捞鱼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没有,没有。”安安和笑笑都不敢吭声了,因为他们笑的就是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现在都被人家发现了,自然不敢再率性而为了。

“小伙子,你们到这里来干嘛,要到哪里去啊?”羊皮狐还是满面慈祥,他早知道安安和笑笑在笑他,心里盘算着。

安安和笑笑见羊皮狐这般平易近人,也就对他没有了那么强的戒备心。

“我们想过河,您知道哪里有桥吗?”安安也温柔了起来,显得更加的知书达理。

“嗯……嗯……,这个桥嘛,有倒是有,但是一般的人看不到,也遇不到,这个要看缘分。”羊皮狐咕噜咕噜的转着大眼睛。

“那什么时候,桥才会出现,又要怎样才能看到呢?”笑笑很好奇。

“这个桥只有在每周的星期天晚上出现一会儿。”羊皮狐抿着嘴偷笑着。

“今天是星期几?”笑笑问。

“今天是礼拜一。”羊皮狐道。

“只要等到周日晚上就可以了是吗?”笑笑兴奋着。憧憬着七天后过桥的情景。

“这只是桥出现的大概时间,你们还要知道地点,准备些啥?”羊皮狐装作一本正经,捋着自己的羊胡子。

“那桥会在哪里出现呢?”笑笑是个急性子。

“那个岸边有一棵千年的梧桐树,梧桐树上有个锅大的鸟窝,里面住了8+1只白乌鸦,乌鸦在那天晚上十二点时会唱一首《鸦归巢》,时长五分钟。树下有一只蜣螂,它以蘑菇为食,这个蘑菇是每周的星期天晚上会出现。等你找到梧桐树,听到白乌鸦在唱歌,看到蜣螂在摘蘑菇,就是桥出之时。”

羊皮狐越编越有劲儿。

“那梧桐树在哪呢?”安安问,笑笑听得很入神,还沉醉在其中,难以自拔呢!

“有缘自会看见。”羊皮狐装得更加深沉了。

“那还要准备其他哪些东西呢?”笑笑才缓过来。

“还要全身涂上锅烟灰,跟黑夜一个颜色,提前躲在梧桐树背后,如果白乌鸦看到你,他就不唱歌了,蜣螂看到你,他就不出来摘蘑菇了,蘑菇看到你,他就不长出地面了,这样桥就不会出现了。所以你们要涂上锅烟灰,才不会被他们发现。”羊皮狐都快编不下去了。

“哪里有锅烟灰呢?”笑笑疑问的摸着安安。

“我家就有,我天天烧火烤鱼吃。”羊皮狐赶紧毛遂自荐。

安安和笑笑忘记了羊皮狐之前的模样,现在的羊皮狐在他们心中是那样的高大,那样的伟岸,崇拜得五体投地,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无所不知。

安安和笑笑就不假思索的跟着羊皮狐,帮人家抬着一粪桶的臭鱼,翻山越岭,一点都不知道疲倦地来到羊皮狐的城堡。

羊皮狐的城堡在半山腰,门口有个石碑,上面刻着“狐狸洞”三个大字。

“进去吧,这就是我的家了。”羊皮狐指着黑漆漆的洞。

“这么黑,怎么看得见啊?你不怕碰壁吗?”笑笑满是疑问,又有点怕黑,就开始问东问西的。

“怕什么?这里有火把呢!”羊皮狐边说着边点燃了火把。

羊皮狐以身士卒,走在最前面打着火把照亮,安安和笑笑就呆头呆脑的跟在后面,不停地走着。

走着走着走着,经过了一段很长的黑洞之后,在黑洞的尽头,有一个很大的房间,太阳光可以直射下来,把整个房间都点亮了。

茅草铺成的床上坐着一只天生丽质的狐狸妈,怀里卧着两只娇滴滴的小狐狸,看上去好像刚出生不久。

“老狐,今天还给孩子吃死鱼吗?你看看咱们的孩子,一个今儿呕吐一天,一个皮肤过敏,这可怎么是好啊?”狐狸妈抱怨道。

“今天来客人了,这个事明天再说。”羊皮狐打着岔儿。

“都忘了问你们的名字,怎么称呼你们呢?”羊皮狐微笑着问。

“我姓安,名安,字安静,我姓笑,名笑,字笑声。”安安和笑笑抢着介绍自己。

“好,那安安和笑笑,你们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们烤鱼吃。”羊皮狐从粪桶里捞出一条难闻的臭鱼,就差生蛆了。

安安和笑笑自从进了狐狸洞后,就一直捂着鼻子,不然就被熏死了。

羊皮狐在搭好的支架上熟悉的烤着臭鱼,加点孜然,辣椒面,胡椒粉,精盐,再浇点老鼠油,翻来覆去,旋转几次,就可以享受了。

这臭鱼跟臭豆腐一样,很多人闻起来就想吐,但是吃起来确实令人回味无穷,安安和笑笑好久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至于那两个小家伙为什么会吃了呕吐和过敏,是因为他们刚出生,身体肠胃都比较斯文,无福消受这美味佳肴。

安安和笑笑吃完臭鱼后,已经很累了,就早早的躺下了。

这时羊皮狐和狐狸妈开始窃窃私语了。

“好久都没见过活物了,再加上孩子们身体体质比较差,我们不如……”狐狸妈对着羊皮狐使眼色。

“现在还不能吃他们,你看他们两个面黄肌瘦,光骨头,哪有肉?”羊皮狐指着安安和笑笑。

“那你把他们俩带回来干嘛,白吃白喝,当神仙供着吗?”狐狸妈有些生气了。

“孩子他妈,别气,别气,我自有妙计。”羊皮狐道。

“什么妙计?”

“你不是想吃那邻村的羊肉吗?他们肉质甜美,但是每次我装扮成羊的模样,混进羊群,都发现了我,就会被赶出来,还好他们不吃肉,不然我都死了好几百回了,这不是你的一块心病嘛,这次机会来了。”羊皮狐心里美滋滋的。

“什么机会?”

“安安是只家猫,又非常讨人喜欢,只要他和羊们搞好关系,到时候想吃羊肉,不就是易如反掌了。”羊皮狐和狐狸妈抱在一起得意了起来。

“你真是一只聪明的狐狸爸,我这辈子没看错你。”

“那是自然,我还能让你们娘仨受苦受累,饿肚子。”

俩狐狸再一次紧紧的抱在了一起,睡熟了。

三两鸡鸣狗吠声中,安安和笑笑被吵醒了,发现八只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他们俩,把安安和笑笑吓了一大跳。

“你们……你们要干嘛呢?”笑笑结结巴巴的问道。

“该洗脸吃饭了。”狐狸妈递过来一盆水。

“你们不洗脸吗?”

“哦哦,我们不洗脸的,我们的祖先就没有洗脸的习惯。”

“原来是这样啊。”

安安和笑笑把手伸进盆里,沾上水在脸上摸了几把。

“来来来,吃烤鱼。”羊皮狐一家人热情得不行。

“狐叔叔,您知道梧桐树在哪里吗?”

“不知道啊。”

“那我们怎么能找到梧桐树呢?”

“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个人肯定知道?”羊皮狐继续为自己圆谎。

“是谁?”

“羊村,老村长,他知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们俩就先在这里玩几天,等时间到了,肯定让你们见到老村长,保证你们能过河。”羊皮狐说得很坚定。

安安和笑笑都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就答应在这里耍几天。

周五的下午,羊皮狐早就瞅好了,羊村今天是老弱无力的村长值班守夜。

“安安、笑笑,今晚我们准备邀请羊村老村长来家里做客,给你们解决梧桐树和过河的问题。”羊皮狐说道。

“太好了。”安安和笑笑兴奋的抱到了一起。

“不过需要你们帮个小忙。”

“什么忙?”

“送邀请函。”

“你怎么不送?”

“我们之间发生过一点小矛盾,怕请不来,刚好这次给老村长道个歉,冰释前嫌。”

安安和笑笑见羊皮狐说得这么诚恳,就答应了。

“好的,我答应帮您送邀请函。”

其实安安不知道,就把邀请函交到老村长手上,邀请函上面是这样写的:尊敬的老村长,听闻您博学多识,我也研究文学多年,有些迷惑,始终未能解开,特让我儿给您送邀请函,邀您来家里探讨探讨。 署名:老猫。

老村长是个热心肠的人,爱帮助人,他一看署名老猫,送信的又是只可爱的眼镜猫,一看眼镜,就知道从小受家庭影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便相信了安安。

“羊大,你来替我值下班,我去帮老猫解决一些文学问题。”

“好的,老村长,你注意安全哈。”羊大嘱咐着。

“好嘞,没事的。”

“老爷爷,您真的是知识渊博吗?”

“称不上渊博,就是知道一些。”老村长谦虚着。

老村长就跟着安安来到了狐狸洞,没有半点怀疑。

“你老爸搬家了吗?”老村长道。

安安没有回答,他怕老村长知道了,就不去狐狸洞了,那样自己也就问不出梧桐树和过河的方法了,羊皮狐也就不能跟老村长道歉了。

当老村长看到羊皮狐那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一切,这原来是一个圈套,可是一切都晚了。

羊皮狐见鱼儿已上钩,便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老村长。

“孩子他妈,赶紧找绳子来把羊绑起来。”羊皮狐朝狐狸妈喊着。

“就来了。”一根大绳紧紧的捆住了老村长的双手双脚,勒住了老村长的心。

老村长被栓到了柴房里,等待着被宰割。

“安安,谢谢你,没有你,老村长就不会来。”羊皮狐朝着安安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好的,帮我问梧桐树的事呢?”安安有些不开心。

“老村长累了,先让他休息休息,明天一定帮你问。”羊皮狐敷衍着安安。

“你可别骗我们啊?”笑笑补充道。

“不会,不会,我们可是好朋友啊!”羊皮狐道。

安安好像明白了羊皮狐的用意,就是利用自己骗来老村长,好吃羊肉。笑笑还想和羊皮狐辩论一番,但是被安安拉住了。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得到了羊,都很高兴,睡得很死,除非打雷闪电,否则是不会醒的。

安安和笑笑悄悄地来到了柴房,老村长一直都醒着,从安安扣开柴门那一刻就知道了。

安安轻轻的挪着步子,走到老村长身边。

“老村长,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我不该相信狐狸的胡话。”安安哽咽着。

“不怪你,你也是被欺骗蒙蔽了双眼。”老村长声音很低沉。

“我想向您请教一些关于梧桐树和过黑河桥的问题?”

“梧桐树?白乌鸦?蜣螂吃蘑菇?就会出现桥?”老村长一头雾水。

“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古怪的东西?”老村长愁眉紧锁。

“那有这样的传说吗?”

“从未听说过。”老村长一脸茫然。

“怎么会这样呢?”安安有些气愤。

“年轻人,你肯定是被骗了。”

“该死的狐狸,果然是信不得。”

“孩子,你赶快逃命去吧。”

“老爷爷,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安安正准备给老村长松绑。

忽然柴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羊皮狐提着煤油灯进来了,老村长假装耷拉着脑袋睡着了,安安和笑笑躲在他的身后,暂时没有被发现。

“不对啊,刚才做梦,梦到安安和笑笑正在放老村长,奇怪了,难道这真的是梦?”羊皮狐自言自语道。

“不行,为了把稳起见,我还是去安安和笑笑的房间看看吧。”羊皮狐朝着安安和笑笑的房间走去。

安安和笑笑,没有退路,无法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定会暴露。

窗外电闪雷鸣,整个天感觉都要裂开了一样,倾盆大雨瞬间泼了下来,难道羊皮狐是被雷声霹醒的。

“不好,安安和笑笑不在房间,刚才那不是梦?”羊皮狐连忙往回跑。

“你们俩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给你们吃,给你们喝,你们居然背叛我。”看我不弄死你们,说着就朝着安安和笑笑扑了过去。

说时急那时快,安安和笑笑从身后的窗户缝里越窗而逃了。

沿着山洞逃到了另一头,出来时满天大雨不减半分,狠狠地洗漱着安安和笑笑那颗愧疚的心。

羊老村长,独自一人躺在狐窝里,等待着去填饱狐宝宝们的肚子。

安安和笑笑冒着大雨,不敢停留片刻,在电闪中隐隐约约看到了“羊家湾”的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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