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没心没肺到回到家就能蒙头大睡的地步,那少不得得委委屈屈给罗一舟发几条信息过去哭诉哭诉。
这次倒也没有很挣扎,努力考虑一下识大体顾大局之类的事。因为我组长当时就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领导汇报情况的,一个是悄摸通知罗一舟,你对象来不了了。
一般男的会马上给女朋友打电话回来吧,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安抚一下什么的。但问题就是,罗一舟不是一般男的。
我在栏板里面听得清清楚楚,他对我组长说,我先不跟她说了,我要马上上岗了,姐您替我哄哄她吧。
所以我组长犯了那么一会儿的难,“哄哄她”这个技能,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具备的。
“盛夏,去不了就去不了,在家做做流调一样的,你也没闲着啊!你可别跟一舟闹啊。”
“放心吧姐,我不和他闹,又不是他不让我去的。”
可我不跟他闹,还能跟谁闹。
罗一舟这个人呢,他就好像是武侠小说里名门正派掌门大师兄,儿女情长固然重要,但是在工作、责任面前,都可以先退居二线。
要是因此就较真,那就真没法和他在一起。
我领导的安抚都来得比我男朋友要快要早要更像样。
做完核酸晕晕乎乎回家转,已经快十点了。最近几次我们小区组织得有些懈怠,大概是人手不够而任务量又太大了。排队的时候听有人说,我们小区好几个社区工作人员都病倒了。
听着很难受啊,心里。
这次罗一舟倒是没有很久才回复我:“补觉了吗?”
“没有。”
“为什么呢?那会儿还可以再睡几个小时的啊。”
“我睡不着,”我负气,“多扫兴啊,本来想今天就能见面了。”
罗一舟失笑,“诶,这也不是来玩啊。见面也是要工作的。”
“工作也得先见面啊,”我是真的很扫兴,“东西李姐给你了吗?饺子吃了吗?”
“给我了,我放在社区那边了,待会儿回去热热吃,”罗一舟的声音是我熟悉的无奈和“黏腻”,“我要是早知道啊,我就给领导打电话了,绝对不能让你来。你背着这么多这么重的东西,饭盒就有三个,还没等你到这儿开始工作呢,路上就得被累坏了。”
我嘴上说着“哪儿有那么娇气啊”,心里却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来不了也好。这边的任务没有轻松的,即使是让你守楼门,以你的性格肯定也不会只坐在那儿不动。我也要几个小区来回跑,未必真能随时顾得上你。”
“这说得好像我给您添麻烦了哈?”
“没有啊,我是说我怕把你累着了我该多自责。”
我才没想跟他纠缠这些,我的注意力都被电话那边他那两声极力按捺又没压住的咳嗽吸引过去。
“你咋啦,感冒啦?怎么还咳嗽了呢?”
“没有啊。”
“什么没有,我明明就听见了,”这连轴转,免疫力下降也是必然的事情,“你已经连续干了这么多天了,只休息了半天而已,这样吃不消的,你也不是铁打的啊。”
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要和领导说,必须让你休息。真要把你累垮了,他拿什么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