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小孩,井胧的耳朵肉眼可见地悄悄红了。
盛夏逗你呢。你以为这是啥?潜规则啊?你才多大,姐都上小学了,你才刚出生,你招的是姐的母性。
井胧略显羞涩地赔着笑。
井胧我知道姐逗我呢,姐你不是那样儿人儿。
我欲罢不能。
盛夏噢,那你说说,我是哪样儿人儿?
这孩子说得很认真,连脖子都红了。
井胧姐你是正经人,规矩人。
盛夏你才见我几面就知道我规矩啊?
井胧姐,哪儿有不规矩的人会被大哥逼成那样啊。
……我竟无力反驳。
但讲真,他这个反应我还真颇感意外。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总觉得他该有能力从容应对才对。
这多少有点纯情的表现,不太符合酒吧歌手的人设形象啊。
你说他纯情吧,他一上台,唱和聊都挥洒自如得心应手的那样子,又不由得让你怀疑这人是不是人参娃娃成了精,顶着一张娃娃脸,内里其实已经活了三五百年了。
我们家总店开了十几年了,老主顾见得多了也欺生,喝倒彩冷场也不是没有过。倒也没想到他装傻充愣抖机灵的,三两下子也都给伺候得开开心心。
三教九流,开点荤口,讲点油腻段子,逗逗小姑娘,在酒吧这环境里不稀奇,只分老板自己看得上看不上。有的人专门好这口,从主人家到捧场的尺度都大。像我爸,一直就对底线过低的做法嗤之以鼻,确实是觉得“不规矩”,我们家的场子,自来都是真的“清”吧。
喝酒就喝酒,唱歌就唱歌。
我爸在楼上他那大办公室里,从小露台上居高临下俯瞰,貌似很是满意又得意的样子。
我爸这小孩唱得真不错,人也机灵。要不是老张死活不放人,又有交情在那儿,咋说我都得给他挖到咱这儿来做主场。
我像自己被夸奖了一样暗爽。
盛夏那就多给点别的机会呗老板?
我爸哪能上来就给机会,这还没摸明白呢,过段日子看看情况再说。
我爸千年的狐狸,三两下就知道我的心思。
我爸看上这小子啦?
我忙正襟危坐。
盛夏哪有。
我爸看上也没事,玩玩不打紧。只是这样的孩子,也就是只是玩玩,人家不会跟咱们在这儿混一辈子的。不是咱们不认真,是人家看不上咱,留不住啊,留不住。
这话说得我不甚服气了。
盛夏他还想要咋地?咱这儿已经是全市最好的音乐酒吧了。
我爸乐了。
我爸傻闺女,咱这市才多大?小指头盖儿。
我尴尬,想把话拉回来。
盛夏爸您说哪儿去了,我这刚清静清静,可没那身板儿再折腾了。我这是尽我所能,报个恩。
我爸没事儿,你爸还不知道你?你要不是那实诚孩子,也不会让张羽那小王八蛋欺负成那样。只要你开心,你想咋地就咋地。这小子精归精,看着也有几分良善,你愿意和他处处就处处,爹能帮的就帮帮,你不是报恩吗?只要别把你自己报进去,怎么着都行。
我爸总之你自己掂量好,心里有点数。咱也不是七仙女儿,不给谁搭桥垫脚。玩,可以;报恩,支持;长久,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