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长长一道白痕划在公路上，伴着轰然一声巨响，火焰染红了郑号锡的双眼。
红色跑车与一辆公交车相撞，过大的冲击力将两辆车都毁得不成样子，一片嘈杂的尖叫声中，他拨通了消防与急救电话，动作僵硬地疏散人群，以免二次爆炸波动到附近。
被灼烧的黑红的人体不断被抬到担架上，郑号锡面色恐慌，瞳孔止不住地震颤。
——
“Hope，不吃饭吗？”
郑号锡猛然回神，勾肩搭背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嘻嘻哈哈，他迷茫地看着他们面上的笑容，不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事故吗，大家怎么都跟没事人一样。
郑号锡步伐沉重地跟上去，他们来到交警大队附近的大排档，六个人围了一桌，有人抱怨着最近事故太多经常熬夜，连刚刚的事故也是一笔带过。
或许他们经历太多……已经麻木了吧。
郑号锡默然地观看着他们的打闹谈笑，终究是咽下了疑问。
没过多久，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对面的男人笑着打趣，
“我们hope还在难过呢，真是青涩啊我们当年也是这样呢哈哈哈，总是抱着天真的希望……”
郑号锡勉强挤出笑容，不知怎么，他从同事看似安慰的平常话语里听见了苦涩。
但不能再让场面变得尴尬了，他拍拍脸颊，眨眨眼活动着僵硬的肌肉，打起精神来活跃气氛。
Hope一如既往的给大家带来着欢乐。
下班后，与方才安慰他的那位同事告别时，对方拍拍他的肩膀，
“要记得保持微笑啊。”
此时的郑号锡只以为他在安慰自己，便配合地露出笑容。
伴着远去的背影，同事只留下一句话，
“不微笑的话，在这个世界可是生存不下来的哦。”
……
郑号锡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夜幕，半晌终于叹出一口气，
“南俊啊，你们在哪里啊？”
他突然想起上次坠落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女孩，她死亡的那一刻系统的提示音就响起来了，莫非她就是仝晴？
当时他所处的环境是大学校园，并没有看见校名。
郑号锡拿出手机搜索国内的大学，出来的信息太多太多，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筛选。他加快了步伐，打算挑灯夜战。
————
终于找到宿舍的金南俊解开指纹进门开灯的一瞬间，就被铺天盖地的纸给惊住了，四五十平的空间里，墙壁、家具上处处都贴了裁剪的报纸、笔记、便利贴——
他连忙关上门反锁，沿着墙仔细看过去，纵火、杀人、家暴……数不清的案件信息被整齐裁剪下来贴在墙上，往里去，跳楼、跳海…自杀的案件开始增多，旁边贴着原主的笔记，按照案件简单分析了心理关键词，笔迹潦草。
卧室的书桌上厚厚一沓草稿，金南俊拿起来细看，是极尽详细的分析论证。
原来这就是原主正在做的社会心理研究。
案件是按照时间排列的，笔记本里有详细的数据表格。
统计显示，从2300年开始社会犯罪事例开始大幅增长，2317年起自杀案例的占比猛然增多，直至今年，自杀占比几近达到40%，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
而据原主分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社会的病态制度。
这个国家奉行［齿轮］规则。
简单来说，就是把每个人都比喻成一个齿轮，环环相扣，社会就可以正常运行，大家一起创造美丽的明天。
听起来没什么不对。
可惜这个体系现在已经苛刻到一个病态的程度。
在这样强压无情的社会环境下，人们开始沉默着发疯。
金南俊脑海里浮现他看见的一双双自私冷漠的眼睛，一阵寒意从心底窜起。
他需要快点找到他们，而现在仅可能联系他们的点只有——仝晴。
可只一个名字，如同大海捞针。
————
圣得西修道院——
高高的华灯落下璀璨暖光，修女们齐齐坐在长桌前闭眼祷告，宁风默默观察着，大厅一共有43名黑衣修女，17名白衣修女。
坐在最上位的灰衣修女有些年纪，看起来是管理者。
祷告结束，灰衣修女缓缓开口，
“后天就是［洗礼日］，这一批被选中的修女有5人。”
“……，…………Rino，Btrghs。”
“明日净身，禁食。”
被念到名字的修女们面色惊喜，仿佛拥有了无限荣光，唯有Rino唇色苍白。
宁风担忧伸手牵住她桌下的手，眼神询问。
只得到一个勉强的微笑。
……
［我想陪你一起去。］
宁风写下字条递给Rino看，女人眸光颤抖，抬手轻轻梳理少女乌色的发丝，
“不用啦……我只是有点紧张，明日我不能出门，你替我去南头街的明亚杂货铺拿我买的东西吧，对了，”
她站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不起眼的小包裹，
“这是我说好要给老板的报酬，你一并带去。”
宁风点点头，接过来离开房间。
……
夜深了，宁风张开眼，无声无息起身穿鞋，小心打开一道门缝，走廊一片黑暗，她用头披遮住半张脸，脚步轻巧。
拐角处有监控，宁风瞄准抛出，头披垂落将摄像头盖的严严实实，她贴着墙用头绳绑住，再下就没有监控了，因为已经到了涉及信仰的区域。
但她摸不准楼上有没有。一楼是书房课室餐厅以及日常活动的地方，见习修女的宿舍在二楼，正式修女的宿舍在三四楼，再上就是大修女的住所。
最顶层是修道院的资料室和管理者的工作室。
脚尖轻点地面，她的目的很明显，是最顶层。
路过五楼拐角，宁风屏住了呼吸，这里的灯还是亮的，隐隐约约传来对话声，模糊听不清晰，她贴紧墙面靠近。
大修女的房门没有关紧，断断续续的声音漏出，两个女人在争执着什么。
宁风侧耳听，零星只能听见几个词汇，
“定制…送达……明天……”
“不喜……型……”
她们也发现了门没关，急忙走出来左右看，甚至走到楼梯口检查，最终回房间反锁了门。
楼梯间空荡荡，长方的玻璃窗外，少女翻身踏在檐边屏息。
————
凌晨四点。
“叮咚”一声，手机短讯的提示音惊醒了本就处于浅眠中的金南俊，他朦胧张开眼捞过手机点亮屏幕:
［金老师，我想预约明天上午的心理咨询。
发送人——艺术系大一三班仝晴］
他一瞬间惊醒。
————
凌晨五点。
郑号锡被不断震动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力，调查了半宿的他终于把目标锁定在当地的几所大学之间。
拿过手机，他看到大队的群消息爆满99+，点开看就被不断闪过的消息刷屏了，他翻到顶快速浏览下来，面色一沉。
［老陈死了！］
老陈，就是今晚安慰他的那位同事，叫做陈付生。
［被人捅了八刀，妈的，一个小时之前被清洁工在御东街头垃圾桶边上发现的。］
作者燕九月可能就是不断死人吧，这个节奏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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