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洒到法国去（13）

父亲是知道的…在他们温存时，父亲在他颈间留下的亲吻和爱抚从来都小心翼翼，和缓轻柔。

父亲是知道的！

父亲是知道的！

在乔治堡时，父亲是知道的！

充盈于身的恨意与怒火驱逐了心中的恐惧，战士的本能让康纳开始不择手段地反击伤害他的敌人。

“你不需要我！”康纳怒吼。

他的世界被割裂成了矛盾的两部分：在日记本中纸张与文字构成的虚幻世界里，他能拥有令人沉醉的“爱”；然而在现实世界里，他能得到的却总是让他痛苦的苛待。

“你一直都想摆脱我，宁可死也要摆脱我！”

“你甚至利用了我的恐慌症！”

“你连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操纵我！”

“你遗弃了我！”

海尔森勃然变色，他猛地站起身抽出了盘挂在腰间的皮鞭，狠戾的鞭子裹挟着愤怒，犹如炽烈的岩浆崩开火山堤口，势不可挡地倾泻而下。

灼热的疼痛烧干了康纳的怨恨，他一声不吭地承受了下来，表情平静，甚至是无动于衷。他太熟悉这些了，他早已习惯了父亲的恶语相向，刀剑加身。

当初他找到肯威庄园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家园，部落，兄弟会…凡他心中牵挂，都自有安排。既然已经抱着被父亲杀死的觉悟，受些皮肉之苦着实被衬托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起来。

然而对于海尔森来说，这些并非微不足道，康纳并非微不足道。

此刻的康纳，眼神空洞，无悲无喜，简直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这种麻木的状态刺痛了海尔森，于是愤怒的岩浆冷却下来，凝结成了胸腔里沉重的块垒。

「海尔森，你应该对他好一点，他值得被爱。」海尔森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他曾被你伤得千疮百孔，却仍然宁愿忍耐着疼痛也要留在你身边，现在他想离开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不要急于生气，再耐心一点又有何妨呢。况且这股怒火真的有正当性吗，他说的话固然伤人，但你又何尝不是因为被戳到了心虚之处才恼羞成怒。仔细瞧瞧他吧，他已经身心俱损，哪里还有一点初见时的样子？你答应过他要做个好父亲的，别再伤害他了。」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海尔森丢掉了鞭子，把躺在地上的康纳拦腰抱起，安置在床上，然后抽出佩剑，割开了康纳身上的礼服，将他的衣服裤子剥了个精光。

康纳没想到父亲宁可毁了他的衣服也不愿意给他松绑，不由心中苦笑。然而父亲接下来的动作却令他诧异万分。

海尔森开始用手指描摹他身上每一处或锋利或柔和的线条，专注的目光仿佛是要穿透他的皮肤和肌肉，勾勒出他骨骼的轮廓。紧接着，父亲在抚摸过的地方逐一落下了羽毛一样轻柔细腻的亲吻。

海尔森尝试过向康纳传达他的爱意，但儿子的反应却让他意识到，只用文字和语言表达的爱意太过单薄苍白。康纳已经读得够多了，他需要切肤感受，他需要更深刻的体会。海尔森不介意用别的手段来提醒一下他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