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集中返场时沈琼没有上台,让台下一直以为能看场好戏的观众们颇为遗憾。
张九南内心忐忑地从台上下来,不知该怎么为日常作死口嗨的事道歉,走进空无一人的后台休息室中微微愣怔没能反应过来。
沈琼走了,她没留在这里。
他设想的场景里该是那个女人端坐在沙发椅上,“端坐”,她的身姿永远优雅得体又规矩板正,至少让他挑不出一丝错处。
走近时她身上是淡雅清香,说不清是不是她惯用的沐浴液的香味。
不过张九南觉得不是,他从没找到过符合的味道,又不觉得这是人工香精能达到的效果。
沈琼不离手的保温杯里年复一年泡着护嗓茶,用以呵护她那老天赏饭吃的好嗓子不被长时间说评书影响,以至于她吐息间总有着隐隐的薄荷清冷。
这样一个人儿,哪怕真是从戏本儿走进了现实中来,她面上生气也大都是装模作样,实际上台下是极难见她发脾气使小性的。
张九南还只是‘张剑宇’的时候,她就已经基本不说对口相声了。
传习社里会放前辈们的经典相声,录像里的她或矜持青涩或温柔和缓,时而沉稳时而跳脱,可能是大褂的颜色与众不同,在分辨率不高的录像中依旧是最为显眼的亮色。
大概是少年慕艾,有段时间向来更推崇逗哏的德云社里愣是十之七八想当个捧哏。这原本只是他们私下的小话,不知怎么居然传到了高老师耳朵里。
高峰又好气又好笑,但对被老牛啃了的昔日搭档能有这种魅力倒不觉得稀奇,只是干脆利落又筛了一遍学习影像。
他看着一段被栾云平从观众那里讨来的录像,录像里她像是翩然起舞的蝶,又似含苞待放的花。
高峰不假思索将这段剔除了出去。
于是再一次翘首以盼的课后影像播放上,众人傻傻看着《捉放曹》后,画面径自跳到了二返的《三节拜花巷》。
不见了风情万种的《贵妃醉酒》,不见了潇洒风流的目眩身段。
讲台下有学生反应,高峰悠悠开口,
高峰看那干嘛,你们学卧鱼啊?
张九南那周航可以学《贵妃醉酒》!
张剑宇不知哪来的冲劲儿喊了一声,突然被cue的周航满脸茫然。
高峰你咋不说让周航学《女驸马》?
真逗嘴皮子,那时候他们整个班加一起都不是高峰一个的对手。
几人无奈,觉得还是当逗哏学好这气人本事才是正理。
本以为这就是结尾了,没想到后来某天一场快板书学完,在学生们哀怨声中高峰拖堂留作业。
咚咚咚——
门外敲门声响起,高峰不动声色微勾嘴角,
高峰进!
从未出现在传习社,或者说至少张剑宇认为从未出现在传习社的沈琼,就这样翩翩然推门进来。
那样一张远不是模糊影像能呈现的明媚鲜妍的脸庞,就这样冷不丁闯入了众人视野之中。
高峰这帮小孩儿说喜欢你的捧哏风格,我心想那光看录像有什么用,真人找来不好吗?
高峰沈琼沈老师,主要负责柳活这部分。
高恶魔一瞬间变得可爱非常。
高峰找个课代表吧。
高.偶尔恶魔.可爱峰如此提议。
沈琼之前你们忽悠说想学《女驸马》的那位,周航吧?
沈琼扫了一圈班里学生,精准认出周航位置。
艹
当时当刻,张剑宇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字。
以及,
我也乐意学《女驸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