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电导演系高材生”

书房里，高峰栾云平成了搭档，也就是后来备受调侃的那场高栾“包办婚姻”。

这边定下了高栾在9月底先上个二场，而原先高沈同场的攒底也保留着。就是辛苦高老师，得一场讲两个活了。

高栾二人定下了那场讲《洪洋洞》，算是高峰爱搞的小创作，包括栾云平在内的这些徒弟都没学过，就得从头教。

反正他俩演出前这几天就得时常见面磨活，那磨个新活倒也没什么差别。

高峰先出门，剩栾云平留在郭先生身前，怕他这个徒弟多想，嘱咐了一句，

郭德纲这可是现在对谁都好的结局了。

栾云平嗐师父瞧您说的，我都明白。

栾云平自认为自己是个有话直说的人，他既然认同了，那就是发自内心觉得可以接受。

栾云平只是琼儿——

郭德纲琼姐儿心思正，就别替人家操心了。

郭德纲这话说的甚至多了分促狭，实在也不知这两人不见太多交集，他如何多了这个心思。

栾云平哪好继续打听，只能闹了个大红脸不吭声了。

——

高峰踏出书房门，就瞅到不远处院里端端正正立着的姑娘，单看背影都是曼丽风姿。

高峰球儿！

他唤了一声，那姑娘回身看过来，还是惯常眉眼含笑的模样。

沈琼哥你骑车来的吗？捎我一程？

沈琼辈分虽高年纪却不算大，逮谁管谁叫哥。

出了院子，高峰习以为常地载上沈琼往回老先生家骑去。他知道她等在这里就为了给他解释那些明面上的原因，以及当面道歉。

可他既不想听那些理由，又不想收下来自她的亏欠，同样不愿意让她深陷为难，只玩笑开口。

高峰你说你也不找个好点儿理由，刚开学你跟我说课业重。

沈琼没有应声。

高峰之后怎么办，你用这么一个理由，总不能真就不讲相声了吧？

沈琼我家曲艺俱乐部那边，来了个评书老先生，正好，人愿意教我，我这也能有大把时间跟人学学手艺。

高峰得嘞，忘了沈先生家真就堪比沈万三了。

沈琼嗐瞧您说的。

沈琼我师父也说，我还是太浮躁，还得再沉稳一些。

高峰实在是没觉得沈琼有一丁半点的不好，都说沈琼跟他搭档是她得人指导，可高峰内心里觉得，这合该说是互相成全才是。

但回婉华老前辈如此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于是高峰只沉默听着。

沈琼您对我也了解...

沈琼我若是下定决心认准了这辈子只说相声了，无论如何我也给您捧下去。

沈琼但这行当对女性实在太不友好了,

沈琼我这人做事又习惯了给自己保有十条退路。

她说完遗憾笑笑，但以高峰对她的了解几乎能想象到，她笑的如清风朗月，并不见太多忧愁。

这话听上去比课业繁重要靠谱的多，可这就是实话了吗？

真假个半，不过高峰也没真盼着她能把那最核心的、两人心知肚明的缘由摆出来。

这一路没有多长，将沈琼撂在门口时，高峰说不太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

高峰那你就踏踏实实当你的北电导演系高材生去。

高峰把心安放在肚子里，我这边一切都好好的。

高峰台下其实更多是老先生作派，跟舞台上那个在帅卖怪坏间辗转腾挪的浪劲儿不尽相同。

他说的明明是此时一个相声演员使尽浑身解数能酝酿出的最郑重其事的、却又努力最云淡风轻的承诺，却见这姑娘噗嗤笑了起来。

高峰笑什么？

沈琼不知道。

高峰不知道？

沈琼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说出来就感觉是个值得一笑的段子。

高峰我本事已经修炼到无招胜有招的地步了吗？

后来，台上每当提一下某个人学历如何高，高峰都爱形容这个人是北电导演系的高材生。

台下人大都以为说的是毕业于北电导演系大专班的于谦，付诸一笑。

没人知道这个“高材生”指的其实是沈琼。

从他俩人拆对往后的十余年，这个看起来并没有多好笑的小段子伴随了他的相声十余年。

至于为什么只有十余年，那就是之后的故事了。

——

写的我自己愣是有些意难平。

天知道最开始定搭高老师，是为了栾哥不是高老师啊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