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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阳谋

三小时前，叮咚，叮咚，从愚者手中老式对讲机传来的通讯请求打断了他的沉思。如若轮回者不是身处高科技世界的话，像手机之类的寻常科技造物会受到极大的限制。而愚者手中的老式对讲机便是一件不受此等限制的稀有道具。其拥有的远程通讯能力在眼前如恶之娘这般团队通讯频道无法覆盖的广袤世界中，在战略层面上的意义更是无法估量。只是每一次的使用不但通讯时间只有一分钟，还需支付一万点积分的启动费用，而且只有五次的使用次数也必须回到空间后才能进行充能，因此只有十分必要的时候才会使用。

没有迟疑，愚者接通了老式对讲机，听筒对面传来一个阴冷沙哑的声音：“大人，罗尔德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那个黄金塔盾男正在和假面军团交战，wisdom没有出手，就站在他身后。雷虎（胡华豪空间中的化名）和格林（林吟袖空间中的化名）并没有发现。”

愚者思考了片刻就说道：“盯好wisdom，一旦有什么可疑的举动立即汇报，还有继续搜查雷虎和格林的踪迹，确定他们是否在罗尔德城很重要。你们也保持低调，注意和wisdom保持距离，不要中了他们的算计……” 愚者还想再叮嘱几句，可惜一分钟的通话时间已经到了，再想说什么时传来的已是嘟嘟嘟的盲音。

目前方林五人队当中已经暴露的只有方林和老四，这让愚者有些举棋不定。若是跟随方林出现的不是老四，而是雷虎或是格林当中的任意一个，愚者便会毫不犹豫的率领全队前往罗尔德城狙杀方林。可如今虽然有可能只是敌人的虚张声势，但不得不提防敌人实则是借此机会声东击西，让方林和老四吸引注意力，格林和雷虎则前往罗拉姆城。要知道如若自己一行人倾巢而出，凭借格林和雷虎的实力在情报优势下很可能真被他们达成什么目的。

愚者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按兵不动。愚者首先要确保的是抹除方林所造成的种种变数，使剧情维持原有的轨迹发展，这样就可以依靠起义军的大势，兵不血刃地使方林的主线任务失败而被抹杀亦或者为随后对方林的追杀创造有力的条件。不过若是条件允许的话，愚者更愿意亲手击杀方林这个令他无比忌惮的大敌。因为这次在路西菲尼亚没有眼线的缘故，愚者无法确定方林的主线任务是什么，对此他也只有大致方向上的判断。

其次主线任务失败的惩罚是否是抹杀，以及方林是否拥有可以豁免抹杀惩罚的特殊道具也是一个未知数。如果在这种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都能被方林成功逃走，等到了十强者争霸战双方可就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若不是愚者没有把握在一对一的战斗中战而胜之，他也不会处心积虑地耗费这么大的代价来追杀方林了。

愚者知道要想成功完成对方林的截杀，只多抽调几位轮回者前去罗尔德城是远远不够的，很可能分兵的举动反而正中方林的算计。在要顾全罗拉姆局势，不能全军出击的情况下愚者按兵不动的决定也算得上是当前的最佳选择了。

正当愚者等人为大商人吉尔·福里吉斯带领商人阶层加入起义军这一重要事件严阵以待时，远在罗尔德的一名擅长隐匿自身气息的轮回者发现老四和方林在佣兵的带领下走向了佣兵团长卡斯特贝诺姆的营帐。起初他并没有在意，毕竟与己方强力剧情人物的会面也是属于轮回者融入自身势力必不可少的流程，所以没过多久就将目光移开，继续寻找雷虎和格林可能存在的踪影。

寻找无果后，再将注意力投向那处营帐时，这名轮回者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wisdom和佣兵团长交谈的时间似乎有些长啊。还有，刚才我明明看见那个被称为老四的家伙和wisdom一同进去的，而且显然之前过来的时候，被佣兵簇拥的人是老四而不是wisdom，只是为何他现在和其他侍卫一同守在门口呢。有可能这座营帐内部有密道，或者是wisdom在和佣兵团长讨论什么极其机密的东西。必须要马上汇报给愚者大人。”

听着老式对讲机传来的声音，愚者表情变得越发凝重，此时他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觉得方林能对卡斯特造成什么关键性影响的可能性很低，但眼下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恶劣局面很有可能已经发生。

正当愚者要将进一步的指示传达给身处罗尔德的轮回者时，透过听筒传来一阵剧烈无比的爆炸声，随后便只剩下电流的沙沙声在愚者等人的耳边回荡。显然，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罗尔德城轮回者手中的老式对讲机中的电子元器件已然损毁，无法继续使用了。

虽然情报有限，但同为智者的愚者仅仅从爆炸的声音之中便获取了足够的信息。首先，从爆炸的动静来看，这绝不是轮回者所使用的常规科技武器如火箭筒或者是手雷可以做到的。而且仔细分辨的话会发现这并不是单一的爆炸，而是几处相隔较远的地点同时爆炸的声音交融在一起才会产生的效果，要做到这一点只可能是事先经过布置才能够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世界处于的时代是类似于中世纪时期，而在自己从空间获得的资料来看，这个世界至少明面上还没有出现火药武器的运用，也就是说做出这样事情的只可能是轮回者。排除掉己方轮回者后，结合先前这次爆炸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来看，敌对一方的方林毫无疑问就是这场爆炸的始作俑者了。而根据之前在空间中搜集的情报显示，那个队伍中确实有一名可以做到这点的轮回者。

只是愚者对于方林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没有什么头绪。“等等，之前那个轮回者传来的消息是方林似乎在和佣兵团长卡斯特密谋什么。难道是……” 愚者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场爆炸针对的根本就不是假面军团。虽然在实力上还有这绝对的自信，但面对方林这样诡奇，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愚者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丝凉意。

愚者在此前不是没有考虑过方林会在佣兵团长卡斯特贝诺姆这里做文章，但是在他看来一是卡斯特虽然实力强大，但在原剧情中还是被本世界的“气运之子”红发女剑士洁儿美诺爆种击杀，所以只要按照原剧情来推进，等攻破了皇宫后，方林无论再怎样挣扎都无法逃出生天了。其次卡斯特这样强大的剧情人物自身桀骜不驯，不说其本身的好感度极难获得，就说空间也不会让轮回者轻易的钻空子，能从卡斯特身上获取的帮助也会受到一定的约束和限制。

只不过愚者从没有想过方林竟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造成佣兵团长撤退保全实力这种极大程度改变剧情的影响。其实这也怪不得愚者思虑不周到，方林能做到这样也是多重巧合共同作用下的结果：首先，方林自身实力的强大是必不可少的，没有这一点作为先决条件，方林根本就无法与佣兵团长以平等的地位来交流。

其次，有着佣兵团寡不敌众的事实以及方林的建议不但对路西菲尼亚，甚至对佣兵团本身减少伤亡这一点上也是大有裨益的。而且，方林凭借着空间出得来的隐秘资料，牢牢的把握住了卡斯特最渴望的东西并以此为代价作为交易。若是没有关于传家宝剑的消息，桀骜的卡斯特可不会卖方林这个面子。

如果是交易则不同，重视契约精神的卡斯特也不好听了消息不办事。更重要的是，方林可是使用了高昂战功兑换来的特殊道具“外交官的袜子”来增强对卡斯特的说服几率。战功商店也属于空间对弱势方的奖励补偿机制，愚者他们可不知道有战功商店的存在。最后，方林用一场提前制造好的爆炸断绝了卡斯特的退路，并给予了合理的解释用来和王女殿下交差，致使卡斯特失去了拒绝撤退的选择权。

如此多的环节缺少其中的任意一环，方林的计划就有可能会失败，这也正是方林自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一直在处心积虑布置的计划。虽然大势上还处于绝对的劣势，但不可否认的是愚者在第一场交锋中已经输得彻彻底底，非但没有给方林一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反倒是产生了无法掌控的变数。

只是这还没有结束，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愚者在冷静下来后便发现就连自己也被方林摆了一道。罗尔德城佣兵提前撤退对剧情带来的破坏性改变并不仅仅是将佣兵的有生力量保存下来这么简单。罗尔德城和罗拉姆城扼守住了起义军通向王都路西菲尼安的两条路，如果按照原剧情的发展，假面军团和起义军是兵分两路行军至王都汇合的。因为距离和行军速度之间的巨大差异，在起义发动第三周才完成对贝诺姆佣兵团歼灭的假面军团和仅花费两周便彻底剿灭镇守罗拉姆城帝国军的起义军不分先后的兵临王都。

如今罗尔德城已提前陷落，起义军一方可以通过沦陷的罗尔德城作为跳板，直接剑指王城路西菲尼安。既然王都的安危已经受到威胁，继续守卫罗拉姆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路西菲尼亚一方必定在第一时间征调将军莉莉穆歇与其麾下的士兵回援。

而起义军方面最迫切需要的就是时间，他们要赶在还深陷绿之国战局无法脱身的路西菲尼亚大军赶回之前抓住恶之王女，使一切尘埃落定。起义军的领袖洁儿美诺充其量也就是利用人民的怒火来公报私仇，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辈，若是条件允许她也不愿无意义的多造杀孽，定然会选择绕开罗拉姆的守军直取恶之娘。

目前摆在愚者眼前的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求稳，帮助在商人加入后势力暴涨的起义军拦截罗拉姆的守军继续撤退，这样一来在愚者一方轮回者全力出手的情况下，只需给帝国方面制造一定规模的混乱，并迟滞他们撤退的速度，身后追击的起义军就能死死地将帝国军拖住。最后即使没有达成像原剧情里全歼罗拉姆守军的效果，被打残的败军也不足为虑了。

第二种选择则是放弃拦截罗拉姆守军的撤退，改为全速朝罗尔德城方向赶去追击方林一行人，如果现在立刻动身得话，配合着愚者身边有追踪能力的轮回者要想在方林回到王都之前完成截杀是有极大可能的。一旦双方交手，愚者不认为在实力的绝对差距下方林还能有翻盘的机会。至于让卡斯特帮忙出手抵挡，那更是不可能了，此前方林的大手笔必然是付出了相当高昂的代价才和卡斯特达成协议。

愚者有自信方林定拿不出再次让卡斯特出手的代价。而一旦完成对方林的击杀，眼前这个世界颗粒无收愚者都毫不在意。要知道作为三难度轮回者强行介入二难度世界本来奖励就会被削弱一大半的。何况愚者为了追杀方林已经付出的代价都要远超过完美攻略这个古怪世界的潜在收益了。

只是无论愚者采取哪一种选择，都已步入了方林的算计。选择第一种，愚者可能就永久失去了亲自击杀方林的机会，而方林则有可能通过付出巨大的代价活过这个世界，成功过渡到即将开启的十强者争霸战。此外，让方林没有付出任何损失的就平白增强了帝国的势是战略上重大的损失。

选择第二种更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赌徒心态。若是成功击杀方林也罢，要是失败的话损失便无法估量了。一旦罗拉姆守军大部分撤回皇宫，在佣兵和皇家精英卫队的配合下将会形成一股韧性极强的防卫力量。届时，即使愚者一方的轮回者全力出手也不见得能在远征绿之国的军队赶回之前攻占皇宫。

在双方智略都处于同一层次且都精通于阴谋算计的情况下，相比能一眼就会被对方看穿底细的诡计，堂堂正正的阳谋能发挥出超乎想象的作用。

此时，远在罗尔德城的方林目光深邃地望向了罗拉姆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愚者，先前我利用信息上的不对等挫败了你的阳谋。如今的你又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