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们的考验（完）

“完成了，艾吉奥，你做得很好。”阿泰尔说出一句苍白的话。

他知道艾吉奥从不畏惧身体上的剧痛，他只怕自己不能安慰对方内心深处的苦楚。

阿泰尔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像艾吉奥一样擅长亲近。他记得艾吉奥时常会钻到他的翅膀底下，用那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刮擦着他的腹部。有时艾吉奥也会大胆地跳到他的背上，用自己稚嫩的喙，帮忙梳理他那些不方便够到的羽毛，顺便赞美他“你深色的羽毛泛着幽蓝的光”之类的，然后他就会告诉艾吉奥“绒毛还没褪尽的时候说这些调情话简直诡异极了”。

阿泰尔一向很少回馈艾吉奥的亲密接触，然而此时，他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他低下头，用自己的喙轻轻理了理艾吉奥脖子上的绒毛。

艾吉奥颤抖着睁开眼睛，呷呷嘴，然后又重新闭紧，仿佛是想要说话，却又怕一张口，痛呼会先于其他内容被脱口而出。但是他仍然设法稍稍仰起下颌，回应阿泰尔，并方便阿泰尔动作。所以阿泰尔又温柔地拨理了几下，然后才放开他。

艾吉奥蹒跚地站起来，等待着阿泰尔的下一步。

根据鹰类飞行训练的传统流程，阿泰尔应该把艾吉奥推下山崖。但是等了半晌，阿泰尔也没能完成这个任务。他毕竟是有血有肉的，他也有一颗完整的心。艾吉奥经受的一切同样是对阿泰尔的折磨，其实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就会发现这对阿泰尔来讲未免太不公平。

艾吉奥也许是体味到了这种不公，于是他转过身，自己从山崖边跳了下去。

震惊的阿泰尔立即俯冲跟上。

然后他便被被深深地感动，因为他听见艾吉奥说，“阿泰尔，我最爱你的温柔。”

艾吉奥不需要娇嫩如花的温柔，他更爱的是广博如海的温柔，他注定不会困顿于平凡的温室里，而阿泰尔会亲手将他送入云巅。

阿泰尔一直谨慎地垫在艾吉奥的身下，但是要强的艾吉奥一次都不曾栖落在他的背上，直到他们缓缓落地。

艾吉奥从他的身上滑落，然后跌倒在地上，饱经虐待的翅膀根本无法收拢。他没能再站起来，虚弱与疲惫立刻将他的意识扯入沉眠。

阿泰尔守在艾吉奥的身旁。

此时天空中洒下淅淅沥沥的雨滴，阿泰尔展开左翼轻柔地覆盖在艾吉奥的身上，为他提供温暖，遮挡一切风雨的侵袭。

雨渐渐大了起来，艾吉奥被大雨的声音叫醒，“阿泰尔？”他询问着，意识朦胧，仍然困倦不堪。

“我在。”阿泰尔回应。于是艾吉奥瞬间又睡了过去。

天气会越来越恶劣，阿泰尔判断道，然后低头注视着艾吉奥，他小巧的喙没有完全合上，透过缝隙还可以看见他细小的舌，偶尔颤动几下，看起来可爱极了，教阿泰尔不忍心打扰。于是阿泰尔没有动。

直到来势汹汹的冰雹打在身上，激起细密难忍的疼痛，他依然没有动。

直到寒冷的风几乎冻透他的骨头。

直到云端的光线重新透过云层。

直到艾吉奥睁开了眼睛。

end

这篇故事中的英文取自电影《魔兽》中Garona的台词。

AE给人最直观的初次印象是，A是坚强的那个而E是温柔的那个。但我觉得在他们自己的心里也许正好相反，是调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