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成绩很快就下来了，当老苏拿着成绩单走上讲台时，脸色很不好。
我从没见过他那样难看的脸色。
在煎熬的几分钟里，老苏把成绩单从头到尾念了个遍，然后开始黑着脸一个个地叫人谈话。
被叫去谈话的都是排名下降幅度大的，包括我。
这段时间我就总觉得老苏有些针对我，每节课必叫我回答问题，我课上打盹都会被他逮到去后面罚站，就在前几天他还没收了我的一本冰岛图册。
当点到我的名字时，我感觉自己走出教室的腿都是抖的，敲了敲老苏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应后我低着头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明显可以感觉到一阵极低的气压，过一会儿我听到老苏低沉着嗓子开口：“知道为什么叫你吗？”
我点点头。
老苏把成绩单扔到桌子上，“你自己看，你和上次总分差多少，尤其是这次文综，怎么才过200分？对于一个重点班学生来说，你这个排名很危险知道吗？”
我继续点头。
“还有，我也懒得说你了，苏虞你最近的状态怎么回事，还把课外书带到学校，越到关键时候越不能松懈啊，明白吗？”
我紧张地在背后扣着手，“老师，我知道错了。”
“你是个好孩子，知道就好，先回去自习吧。”老苏叹了口气，我如获大赦般，边说“老师再见”边溜出了办公室，始终不敢看他那张严肃的脸。
吓得我心脏都要骤停了。
周五卷子都发了下来，我拿我的卷子和前后左右对比了下，更郁闷了。
就这样郁闷到放学，当许烨抱着篮球兴冲冲地在门口喊我时，我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身体不舒服？”许烨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
我摇摇头。
“那你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难道是亲戚来了？”他继续追问。
我无力地瞥了他一眼，“也不是，你就别问了。”
“我过来告诉你一声，我和凯哥在操场打会儿篮球，到时候我们一起走。”许烨倚在门口说。
我擦着眼前的黑板，根本就没心思听他说话，“那你们玩吧，我值日完就先回去了。”
“凯哥回来了，你难道不想见他吗，就这么说定了，篮球场见。”不等我反应过来，许烨已经溜了，还顺便拿走了我的书包。
我锁好教室的门后，来到篮球场，微弱的路灯下，偌大的球场里只有王俊凯和许烨两个人，篮球击到地面上的声音在这样宁静的晚上很是清晰。
王俊凯穿了一身黑，还戴着个黑帽子，口罩都没来得及摘，就那样直接挂在下颚处，两个男生长手长脚的，边打球边闹，笑得肆无忌惮。
我没心情看他们打球，便找个地方坐下开始继续分析文综卷子，过一会儿许烨和王俊凯打完球过来了，许烨把外套穿上，说：“我去买水，你们在这等我。”
我正看着卷子发愁，王俊凯的声音插了进来：“我听许烨说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把卷子往里收了收，但还是被王俊凯看见了。
在听我说完被老苏叫去谈话等一系列事情后，王俊凯边玩着球边说，“原来是成绩的事啊，别太难过，下次努力不就好了。”他的声音忽大忽小，听到他的安慰，我心情感觉比刚刚好了一点。
“你考这么多分还这么沮丧，那我这种每次考试总分为0的人岂不是要郁闷死了。”王俊凯又继续说，我知道他是想安慰我，但他这种自嘲的方式却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你看，终于笑了。”王俊凯停下拍球的动作，站在路灯下笑着看我，亮晶晶的眼里仿佛洒满了星星。
心跳有些加快，我收回目光，开始起身收拾书包，“走吧，我看天气预报说今晚要下雨。”
王俊凯和我边走出篮球场边研究卷子上的那道地理大题，我们在场外停住，顺便等许烨回来。
借着灯光，王俊凯给我讲了一遍解题过程，我努力让自己认真听讲，而不是将注意力放在他长长的睫毛上。
所有知识点都弄懂后，王俊凯刚走几步就被绊得趔趄一下，蹲下来开始系鞋带。
教学楼里教室错落的灯光映着傍晚的天空，给校园蒙上一种幽静的氛围。
王俊凯蹲在那里，我就站着低头看他，他忽然叫我的名字：“苏虞……”
“嗯？”我回应他。
“其实，我想问……”他头也没抬，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
“什么？”我变得有些紧张。
王俊凯系好鞋带起身，又整理了下自己的帽檐，“我想说……你愿不愿意……”
话还没说完，王俊凯转头看了一眼篮球场的方向，忽然止住，然后直接把他的校服外套蒙在我头上。
“王俊凯你干什么？”我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挣扎着要把外套从头顶拿下来。
“继续往前走，别回头。”他不太清晰的声音隔着外套传过来。
我取下外套，跟在王俊凯的后面走，许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林荫道的路灯下等着我们。
他把手里的纯净水扔给王俊凯，“再来一场？”
王俊凯的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不打了，回去吧。”
许烨像是会意了什么，也往篮球场的方向看了一眼，王俊凯手里的篮球忽然就被他抢过去，用力摔在地上，“卧槽，什么毛病，都这个点了还过来拍，这些私生能不能快点滚蛋。”
听完许烨的话，我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回去的路上王俊凯始终走在我和许烨的前面，背影看着有些孤单。
我心里还放不下王俊凯那句未说完的话，他当时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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