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洗漱整装完毕后,润玉微微徒手一挥,桌上便显出一碗星辉凝露和一碟鲜花饼。
锦觅双眸泛光,喜出望外,乐呵呵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她急需吃点食物补充体力。
但她不知润玉悄悄在食物中储了许多灵力。
“你不吃点吗?”
“不必了,觅儿喜欢都留给觅儿。”
锦觅边吃边点点头,渐渐感觉自己精力恢复了许多,身子变得轻盈有力,灵力也在慢慢增长。
咦?为何如此?
喔,难道灵修增长灵力是得过几个时辰才奏效吗?
想想也对,昨晚自己也是睡了一觉才感觉灵力充沛的。
然而此刻润玉并不知道她脑中这些逻辑自洽的想法。
他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斯条理地说:
“觅儿,今日是我们的婚假,你想去哪我都陪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其实他平日里就是这样,事事都顺着锦觅,对她无比宽容放纵。
锦觅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鲜花饼,
“婚假就一天吗?”
“觅儿不必担忧,天上一天,凡间一年,不如我们去凡间度假如何?”
“嗯,甚好甚好,听说凡间热闹非凡,我自是想去见识见识的。”
润玉点点头,他也是想到觅儿贪玩,恐她在天宫中闲不住,才这般提议。
锦觅想到能去凡间游玩便欢呼雀跃,不过方才润玉说什么都依自己,难道真的做什么都行吗?她有些狐疑,
“你真的什么都依我?”
他茗了一口茶,微笑道,
“全权听候夫人差遣。”
锦觅甜蜜地笑了笑,如今的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千真万确。
………………
润玉甩袖一挥,两人已出璇玑宫,站于一彩虹桥之上。
“觅儿,顺着这桥一直走,尽头便是我们在人间的院子。”
锦觅若有所思,她渐渐想起当初从花界来天界之时,也见到过类似的桥。
“这桥哪来的,我好像在别处也见过。”
润玉温柔地微笑着,轻轻执起锦觅的手,
“以前怕觅儿贪玩找不到回家的路,润玉便建了这些彩虹桥,连接了所有觅儿喜欢的地方。”
锦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缘由。心想,润玉的确待她体贴入微,是个顶好顶好的丈夫。可自己,是否也能做他的好妻子呢?
她下定决心般,用力回握了润玉的手。
“小鱼仙倌,你真好。”
润玉一顿,这赞扬来得过于突然,他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拂袖浅浅一笑。
“不过,觅儿是不是该改口了呢?”
锦觅挠挠头,喔也对,不能再叫他小鱼仙倌了。毕竟她已经切身体验过了,小鱼仙倌并不是鱼,而是一尾大大滴龙,那是不是应该改为———
“大龙仙倌?”
瞬时,某人的笑容僵住了。
……………
彦佑喝了一壶又一壶,他醉眼朦胧,摆手呦呵道:
“小二,再来一壶! ”
他神情恍惚,左右摇摆,还未待新酒添来,就迷迷糊糊地趴倒在桌上了。
他回忆起昨日的蛇山之行——
彦佑虽为蛇仙可蛇山的蛇却不听他使唤,甚是古怪。他为了避蛇耽搁了许久,而穗禾和丹朱早已去影无踪。待他赶至蛇山之颠的小屋时,房屋紧锁,四周火系灵力环绕,许是被穗禾设了结界。
他心疑,穗禾先前攻击他用的是火,现如今下禁制用的也是火,她怎么会习得火系法术?
彦佑自小跟着洞庭君习得禁术,对付火系法术他自是颇有心得。他灵机一动,摇身变回原型一条青蛇,偷偷潜在屋顶偷听。
屋内三人,穗禾和丹朱向上神表明来意,他们竟是为了复活旭凤而来!
上神面露惆怅,沉思良久。穗禾掏出寰谛凤翎以示所言非虚,跪拜坦言愿付出任何代价换取玄穹之光。
曾经高高在上的鸟族公主,如今为了心爱之人跪求,此情的确情真意切,可却换不来一丝回眸。
上神摇头苦笑:既是交易,你可愿献出什么?痴情之人与我当年确有几分相像,可莫要错付了。
一错再错,不得善终。
穗禾气定神宁,决意凛然,大呵一声,手心燃起熊熊烈火,于空中形成片片红莲,诸多红莲汇聚成一朵红艳飘落至上神手中。三人皆大吃一惊,她竟会红莲业火!
刹时,穗禾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单手扶地,苦笑道,我此身最有价值的便是这红莲业火,还望上神成全,救旭凤一命!
接着,她俯身,不停地叩了好几个响头。
丹朱皱皱眉,他虽对穗禾心存疑虑,但见眼前高傲如她竟变得这般低微,颇有些于心不忍,欲扶她而起,却被断然拒绝。
上神呆呆地端详着手中这红莲,不觉中,默然泪下。谁都不知他为何流泪,这滴泪为谁而流?
许是为他自己而流。
上神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世间,是是非非,因缘转合,自是避不过的。
他徒手一挥,将一珠玄穹之光交予穗禾。两人欣喜若狂,拜谢离开。
刚出小屋,他们便觉蛇山动荡,地震不停,或许将要山崩地裂。穗禾方才斩了灵力,身子虚弱,恐无力承载玄穹之光,便将其交予丹朱,并嘱咐他练成之后定要来救旭凤。
丹朱回头发现小屋摇摇欲坠,心下明了些什么,不由得泪眼婆娑,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大哥大哥。过了一会儿,他持袖一拭泪珠,坚定地向穗禾点点头,随之飞升而去。
彦佑看见屋内,上神将红莲小心翼翼地捧在心口,欣慰地笑了笑,缓缓合上了双眼。
他仿佛听见上神在喃喃自语——
“荼姚,我这一生,皆是为你所困,痴情错付,不得善终…”
“但那又何妨…”
“只愿来世…”
“你我依如初见……”
顷刻,小屋崩塌。
彦佑惊得逃离屋顶,变回人形。他低头回想方才那一幕,内心觉得分外苦闷。
“好啊你,敢在我眼皮底下偷听。”
穗禾发现了彦佑,瞬而手持羽扇,杀气腾腾。原来现在仙力已不受蛇山束缚,彦佑也回过神来,节节后退了几步摆阵以待。
“我且问你,你为何会红莲业火?难道水神风神皆是被你所害?”
穗禾掩扇冷冷一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真是你?……”
“呵,就凭你?有何能力复仇?杀你,不过分分钟的事。我这就送你去见他们! ”
穗禾猛力一挥扇,一道又一道强大的灵力攻击朝着彦佑席卷而来。她早就想除掉他,先前丹朱在此不好动手,现在她已无所顾忌。
彦佑侧边一闪,虽是躲过了致命伤,却还是受了一击。他鲜血直流,情急之下,抓了一把煞气香灰朝穗禾撒去只为迷乱她的眼。
穗禾掩扇一挡,彦佑趁着空档,赶忙一溜烟地逃走了。
他本就喜欢钻研旁门左道,正经的战斗力却是寥寥无几的。
“客官,客官,酒来了。”
小二摇摇彦佑的肩,将其唤醒,若他不醒,酒钱该作何算哩。
彦佑疲惫地缓缓苏醒,发现酒来了,猛得起身捧酒咕噜噜一饮而尽。
正所谓一醉解千愁。
他大笑自己先前还想着怎么渡穗禾,如今他可知道了,她竟是杀害水神风神的罪魁祸首!
他留下一枚金子后跌跌撞撞地走出小店,融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他不断地大笑,
大哭,
大悔。
突然,一活泼灵动的紫衣少女撞进了他的眼帘,他揉揉眼,生怕自己是喝醉看错了。
可是他定睛一看,却还是这般熟悉的身影。于是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美人儿?”
紫衣少女闻声回头,面上笑意盈盈,惊喜地指着彦佑欢呼:
“扑哧君?!”
还未待两人好好叙旧,她身后一男子不紧不慢地走来,
“夫人,你慢点跑...”
来者竟是润玉!
他身着青衣华服,手持各色各类的糕点和奇怪的小玩意,一副翩翩君子踏青游玩之态。
彦佑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张口愣愣地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夫人?
到底什么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