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云殿,
太上老君离去后,邝露匆匆而至。她看见气色正好的润玉,亦放心了许多。
润玉见邝露来了,自是放松了警惕,休憩靠于尊座上,悠悠垂首。
“邝露,元神是否归位了。”
“回陛下,一切安排妥当。”
邝露作揖回道,她自然知道陛下问的是谁,她亦猜到陛下为何而伤,但陛下却不知道她日日夜夜为谁神伤。
润玉点了点头,他一向信任邝露,深知她是他可靠的左膀右臂。
回想那日,润玉取得玄武心头血,却没成想惹得玄武频频怒吼,此声响彻魔界,虽润玉施法让它继续沉睡,但固城王等人闻声而来,让人猝不及防。
固城王早前知晓火神乃天界战神,而夜神只是一区区散仙,即便是当了天帝又如何,如今他只身一人落入魔界,岂不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固城王定然不会放过这次灭杀润玉的好时机,若此番事成,不必攻打亦能水到渠成地拿下天界。
两人激战一番,固城王大伤,他未曾想到昔日夜神竟然灵力如此深厚,当真是深藏不露。他节节败退,命悬一线,直至答应从忘川退兵,润玉才肯放他一马。
这玄武之血尚有余温,润玉即刻开启斗转星移大法,辅以翊圣玄冰半数神力。此时天地聚变,群星黯淡,山河动荡,寥寥光斑直向一个方向奔去。
此禁术既成,玄武余血幻变一团熊火击中润玉心脉,他惊悟猛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想起,斗姆元君曾告诫过他,若用禁术,反噬其身,何苦如此。这便是使用禁术的代价吗?
即便如此,他也愿受。
随后润玉回天界,安顿好一切后陷入沉睡。
而此时润玉容光焕发,着实不像是一个病人的姿态。
邝露看着润玉一会低头思索,一会眉开眼笑,颇为不解,还未待她询问,润玉便主动对上她的视线,频频笑道:
“邝露,你知道吗,她终于愿意嫁给我了。”
“没想到,竟然是她主动提婚。”
润玉情不自禁的喜悦,自是忍不住与旁人分享。而邝露不知为何,心中有块地方碎得彻底,眸中泛着泪光,一时恍惚了。她连忙收敛了自己这份不恰当的情绪,转而问道:
“恭喜陛下,”
“不知婚期定在何时?”
润玉沉浸在欢喜之中,并没有发现她的忧伤。
“下月十五。”
“那我来替陛下准备吧。”
“这段时间你很累了,还是我另做安排吧。”
邝露摇摇头,露出浅浅微笑,
“陛下还是殿下的时候,就有此愿,如今陛下得偿所愿,邝露也高兴啊。还想跟着陛下沾沾喜气呢。”
邝露是真心为润玉高兴,润玉见她如此执着,那便允了,
“好,就依你。”
润玉又转眼一想,说道:
“对了,上次大婚,花界诸位芳主都未能出席,这一次,我希望她们全都能前来观礼。邀请她们的喜帖我会亲自书写,你替我寻一些上好的澄心堂纸前来。”
邝露低头默然,回道:
“是。”
…………
锦觅携卫儿来至姻缘府。
府中虽有红红火火的装饰,但却空空寥寥,未见一人,
“这姻缘府怎像璇玑宫一般冷清,喂,有人在吗?”
锦觅似是自言自语,东张西望,想寻个人问问。
“谁啊,吵得老夫不清净。”
屏风后,一少年模样的人身着红衣长卦,徐徐走出,他一见锦觅,原本慵懒的面色顿时变为惊奇。
“好你个锦觅,竟然还敢来这儿!”
他气得抬手,指着锦觅喋喋不休。锦觅满脸的疑惑,这仙人怎这么无理取闹,何时惹了他了?
不过,他这模样似是在哪里见过?
啊!锦觅突然想起,在图鉴上见到过,记得他是......月下仙人?!
原来就是他有意破坏自己和小鱼仙倌的婚约!
“原来你就是月下仙人啊!”
锦觅也愤而单手指着他,两人怒视着对方,剑拔弩张,硝烟四起。他们似是在争斗,在宣泄,在吐露不满,然而双方都不知对方为何而气。
“你杀了他,可曾后悔过?”
丹朱轻蔑地瞥了眼锦觅,伴随着阵阵冷笑。
“呵,看你这副铁石心肠,转眼就和润玉你侬我侬,怕早就忘了凤娃了吧!”
锦觅白了他一眼,他为何对自己这番态度?我都还没找他算账呢!
“凤娃?什么凤娃?我不认识。”
锦觅也学他冷冷一笑,双手叉腰,天后的气势不输任何人,定要好好与他理论一番,
“呵,你既是月老,干的却尽是毁人姻缘之事!我与陛下明明有婚约在先,你却屡次干涉破坏,是何居心?!”
丹朱大惊失色,这锦觅已与往日不同,不仅言之凿凿,还得理不饶人,果然她和润玉待久了,竟变得这般冷血不念旧情。
“我...我原本也是想撮合你和凤娃!谁知道你竟是这种人!早知如此,当初在凡间我就不该给你们牵红线!凤娃也就不会枉死了......”
“你说什么??”
锦觅听得一头雾水,他在说什么?牵红线?枉死?凤娃是谁??
“哼,你不用装无辜。你走,以后别来姻缘府,我不想再见到你,送客!”
然而锦觅愣愣立在原地,止不住地思考他所说的话,越深想,头疼欲裂,疼痛不止,她皱着眉捂着脑袋频频摇头。
卫儿见状不对,忙作揖拜别月下仙人,带着天后急匆匆地离开了姻缘府。
…………
润玉处理好政事后,正欲前往璇玑宫,此时,一道传音咒飞来。此声道:
“天后已见月下仙人,两人不欢而散。”
润玉深邃的双眸透不出任何想法,但他嘴角上扬默默一笑,心下了然,稍一挥手便让此讯灰飞烟灭。
他起身一振袖,帝袍秒变一身粉衣便服。这套装扮觅儿应当还未见过,希望她能喜欢。
他如是想着,便满面春风朝着璇玑宫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