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的大雨以某个不知名的存在为中心,滴滴答答数万里。
少年样的神明在雾一般的帘后仰起头,温柔凝望不远树梢几只翅膀湿漉漉的青鸟。
他眸中泛着光,模样虔诚且不可侵,却又不似朝圣,只在雷鸣煞白的天光中慢慢将周围的一切都沉没下去。
“Nouch等会儿回来若是跑去找你麻烦,我可懒得替你求情。”
他的瞳孔曾融浸极暗的深渊。
如今却依旧如从前那般干净,纯白,明亮如炬。
“怎么会呢,比起他,你的情绪波动要鲜活的多。”
不意外被发现,划开空间与空间的连接通路。
倒悬坐于巨大的碎石,DinnerBone翘着腿撑脸向他挥手致意。
一声冷哼,半晌倒是也不反驳。
挪了挪身位,Herobrine裹一层朦胧的半张脸悄无声息掩在横跨床榻一半的阴影之下。
“或许我们也可以谈谈另外的情况,比如不需要他,我现在就动手把你打回去。”
Nouch设下的防备针对所有存在。
即使DinnerBone能够来到他的面前,也不过一个不到本体半数力量的虚影罢了。
更何况,谁知道那几个连他也抹不掉的麻烦禁制究竟能给一位旧时代的神明带去多少削弱……呢。
一抹若有似无的兴味盎然。
“好吧好吧,我承认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真的要打,一时半会儿你恐怕也没办法打过我。”
耸肩,自浑沌而来的门,边缘凌凌的纹转过一圈。
彼此都明白,看似夹枪带火的言语仅是恶劣的玩笑话,从前算作消遣漫长的时光,以至于现在……
Herobrine闭上眼。
从决裂开始算起,又到后来的种种,时间好像已经悄无声息,就那么过去了。
——那个他还能和Nouch作为兄弟一起立于创世王座的时刻。
该怎么说呢。
脚上的铁链和床捱碰撞。
想来好像也没有怎么眷恋吧,若是当初能预料到会变成这样的话。
可惜抑或可悲。
“那么,你找我有事?”
转个弯后也该进入正题。
前面的铺垫太长,Herobrine已没什么耐心。
他确实比Nouch更接近“生命”。
但本质终归还是神,并不喜欢在那些飘渺无际的情感幻梦里面呆太久。
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说来,他其实比Nouch要无情且残酷的多,因为他总能分清理智和感性。
同样也能完美的拿捏它们。
唯一的弊端是……他太无趣,也太孤独了。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只是和你忠诚的部下做了个满意的交易,所以顺带着来看看你的状态。”
DinnerBone是一位极其随性的神明,比起其余两位,他会显得更加……偏执。
他可以为了他的某次乐趣不择手段,目的只是想呈现于自己眸中的剧情一段凄厉且趋于刁钻的完美。
Herobrine恰巧是懂他的。
“总觉得你好像是在挖苦我……把事情闹大一点你介意么?”
伸个懒腰,Herobrine疏松发酸的躯壳。
“当然不。”
谁才是木偶高台上牵线的人偶师。
神明漫不经心道。
——是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