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二 画地为牢

　　再次翻阅出视频时，惊讶的发现自己上一次拍摄的视频上了热门，一下子涨了几千名粉丝。我想有机会我一定会开个直播好好感谢支持我们的孩子们。

　　刺骨的严寒席卷城市上空，这个秋天即将结束。有一天我接到了晴屿的电话，他和我报喜，说姐姐生了，虽然还是一个男孩，但一切都平安。挂完电话，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请半天假去医院看看她。虽然自己心里有些小失落，我这个做舅舅的都已经把可爱的小裙子加入了购物车，却没想到，不过平安就好。

　　我带着夏浔到了医院。我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要敲门，正好门往里开了，晴屿抬起头看了看我们，欣喜地打了个招呼：“来了呀，你们进去小声一些，你姐在睡觉。”

　　我说：“嗯，恭喜姐夫，不过看来你注定要奋斗一辈子啦。”

　　他无奈地低下头，笑而不语，随后他对我们说：“你们进去吧，我出去买个奶瓶，出来着急忘带了。”

　　“好。”

　　我俩小心地走进去，尽量不发出声响，姐姐还平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手臂上挂着吊针，旁边的婴儿床上，小家伙也睡得正熟呢。

　　我弯下腰，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红润的小脸，不由得伸出手指轻触一下，吹弹可破的稚嫩，有些生怕会被碰坏，于是我心疼地收回手指。尔后，我轻声在姐姐耳畔说：“姐，我和小浔来过啦，小家伙真可爱，你辛苦啦。”

　　说罢，我转过身朝夏浔挥了挥手，使了个眼色。他先踏着轻盈的脚步慢慢往门口走去，然后我也跟着他，我俩像做贼似的溜了出来。实在不忍心打扰到她休息，哪天等她出院了我再和夏浔去看看她吧。

　　回去的路上。我紧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叫唤了一声，他朝我看了过来。

　　我说：“看你的眼神很喜欢小孩子呢？”

　　他说：“是啊，像一朵刚盛开的生命之花，带着好多希望，又很好玩，呵呵。”

　　我打趣地说：“那要不我们以后也要一个吧。”

　　“浩哥，我……你说我……？嗯？”

　　我点点头：“没错啊，不是你生，难道是我？”

　　“可是我……”

　　我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随即，我的身体往他身上一凑，凝视着他惊怔的目光，不禁坏笑了一下：“那就这样说定了哦，你生不出的话我可不会轻易放开你的手。”

　　他的脸腾得就红了起来！

　　我快速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紧接着，一只手紧紧抓着他因局促不安而隐隐颤抖着的左手，我单手打着方向盘，继续往前开着。

　　我再也没去过那家酒吧，因为我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我知道我想要的其实并不是那一味的宣泄，那些没有目的的宣泄现在想起来我被自己恶心到。我对自己下了决定，余生就为一个叫“夏浔”的孩子买单，我怎么能辜负他对我的一片期待呢。

　　今年的除夕，我没回新加坡，准备在这里度过，因为新加坡除了那两个人以外都是陌生，而这里有太多我的故事，我的回忆，我不舍得离去的原因。我忙完了一些例行公事，正收拾着文件稿，桌上的手机响了，我接了起来。

　　“喂？”

　　“灿浩，是妈妈呀。今年准备回来吗？妈妈给你做新的菜哦～”

　　“妈，对不起，明年吧，我今年就不回去咯，我想留这里过年，和姐姐姐夫他们。”

　　她显然有些沮丧但也顺从我：“好吧。那你明年来的时候罚你带个女朋友回家给我们见见哦。”

　　想到这，我迟疑着，但还是笑着应付：“好，妈，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刚开始呢，明年过年我一定带给你见见昂。”

　　她立刻惊喜地尖叫：“真的吗！太好了，那……那你们好好相处啊！不许辜负人家知道不？”

　　她高兴的就好像比我回家还高兴。

　　我点点头：“会的，我这辈子都会对他好下去。”

　　我担心她继续问下去会露馅，只能以长途费用太贵匆匆与她挂断电话。我低着头，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对她坦白，我真的害怕了，也害怕小浔会因为这离开我。

　　想着，我握起手机想给夏浔打个电话，没想到一个电话甩了过来，又是新加坡的，我不耐烦的接了起来——“老妈！你又有啥肉麻兮兮的跟我说？”

　　没想到不是井岩溪打来的，是那个男人，那个曾把我推入悬崖的男人。

　　“灿浩……是我……”

　　我愣了愣，随即吞了吞喉结，没吭声，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过年回家吗？”

　　“不了，今年在这里过。”

　　“好好……”他在电话那端犹豫了好久好久，我都在耐心等着他，他这才开口，“灿浩，你会不会……讨厌我？”

　　讨厌？我惊了下。

　　随后，我轻叹，“对我妈好一些吧，你说的，我早不记得了，爸……”

　　他应该听得出，我最后的称谓有多僵硬。不过他还是很欣慰：“嗯，我会的，刚才听你妈妈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想到井岩溪那大嘴巴子……

　　我没过多埋怨，用鼻音轻哼：“嗯。”

　　“是……你朋友圈那个……男孩子吗？”

　　我惊怔。他竟然一直关注着我的朋友圈，我的朋友圈有晒过和夏浔出去玩的照片，还有我们的同居日常，可我一直在朋友圈称之为“室友”。

　　他见我没说话，仿佛带着一脸微笑的说：“记得带回家见见我们，那孩子一定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吧，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继续在电话那端慢慢陈述着，像讲着一个故事：“爱情从来没区分性别，只要你们互相牵挂，互相珍惜，一定可以走到最后的。其实，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是当时的自己并不明白那种微妙的感情，时间过去，再想起来已无法再介入那段感情了，终于成了自己一辈子的遗憾了呢。”

　　我的鼻尖酸了一下，再出声时发现自己早已言时哽噎：“放心吧，我一定会和他好好的，就替你那份一起吧，呵呵。”

　　“谢谢你，灿浩。”

　　我们没再过多交流，我挂断了电话，走到落地窗前，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向还在努力工作的员工们宣布：“今天除夕，我在这里祝你们除夕快乐，新的一年大家都继续互相照应着昂，还有，今天你们就早点下班吧，好好回去陪陪家人，多点时间陪伴自己想要陪伴的爱人家人朋友吧。”

　　底下欢呼雀跃起来。

　　我宣告结束，长长的叹了口气，回到办公桌前，收拾着自己的背包，也准备下班赶回去过节。

　　我想先回自己的小屋，去接夏浔，他今天被安排了休息，不知道这会在家里做什么呢，想着想着，我抽出一只手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奇怪的是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

　　他一接起来我就劈头盖脸的埋怨起来，当然了我尽可能保持着语气的宠溺表达：“怎么那么晚才接起来，你在做什么呀？有没有想你老公呀？”最后的称谓我也只是故意和他开个玩笑。

　　果然他当真了，我似乎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脸颊一定涨得绯红绯红，像天边的晚霞那样美丽动人。

　　“浩……浩哥，你，什么呀？我刚刚在准备一些东西，嘻嘻，等你回来一定要先来天台哦～”

　　“哦？我家小可爱要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和我……嗯……那啥？这个我可不敢呀，被房东看到可不好了呀……”我就喜欢和他打趣的说话，再想象他急得无法辩驳的样子特别可爱。

　　“不是不是，啊！浩哥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呀……反正你来就对了，挂了！”说罢，他啪的把我的电话挂断了。

　　有些生气的盯着手机看了会，自言自语道：“臭小子，敢挂我电话，回去再收拾你。”

　　我加快了车速，匆匆赶到楼下，往顶楼看了一眼，似乎能看到一丝丝闪烁的光芒。于是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往顶楼跑上去。顶楼是晾衣台，天气晴朗的时候不少晾衣架上都挂着家家户户的衣服床单。而当我现在推开顶楼的大铁门时，晾衣架被谁收了起来，我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房东蹲在地上用打火机打着火，我仔细看过去，夏浔的四周被摆成心形的蜡烛覆盖，此刻的他正站立在蜡烛中间，两只手上各自握着两束烟火棒，像掌心里捧着的星星那般耀眼，璀璨的烟火棒闪烁出的光芒在他漆黑的瞳底跳跃不停，美不胜收。

　　他看到我来了，笑着向我举起了烟火棒——“浩哥！”

　　房东帮他摆好了爱心蜡烛，笑着默默离开，经过我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冲我羡慕的笑了一下。现在这里只剩我和他两个人了。

　　我笑着走了过去，小心地跨进爱心的蜡烛圈。看着他在我面前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爽朗天真，我不由得被他带动了情绪。

　　他抬起头问我：“好不好看呀？嘻嘻，这个是我想的哦，就是辛苦房东帮我摆了好久蜡烛我才满意，嘻嘻～”

　　我有点想哭了但硬生生的忍住了。

　　我的目光自进来以后看到他就再也没有挪动过，温柔地注视着他，微笑着开口：“既然你我想到一起了，那我也不隐瞒了。”

　　他扑闪着眼睛天真的望着我。

　　我从口袋里缓缓掏出戒指盒，轻轻打开，呈现在他的面前，紧接着，我的身体缓缓落下，单膝跪地，把戒指举在他的眼前，大声的仿佛宣告全世界那般说——“小浔！嫁给我好不好！我发誓这辈子属于你！”

　　我们四目相对，保持这样的姿态很久了，我依然充满期待地凝视着他，我期望着他的话，期望着他对我说那三个字。

　　最后，他的瞳底涌起千层白浪，带着哭腔对我说：“我……我一直都……都愿意的呀。”

　　我心里的石头彻底的落了下来，长长松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在给他套上指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这辈子败给眼前这个孩子了，而我却心甘情愿为他画地为牢。

　　我俯身紧紧拥住他，在他脑后清晰地脱口而出：“我爱你，小浔。”

　　我仿佛感受到他瘦弱的身板轻轻一颤，紧接着，他的双臂抚上我的后背，同样紧紧地拥住了我。

　　我大方地牵着他的手走在街上，这次我没有开车，我和他一起坐车去了姐姐家过年，我就是想让全世界看到我们的幸福。

　　“浩哥，你刚才说的都会是真的吗？你不会……不会再离开我了吧？我真的好害怕……”

　　“我都是认真的，而且我和家里都坦言了，明年我还想带你回新加坡见我妈妈呢。”

　　他听我这番话，没再说下去，只是往我怀里紧紧靠了过来，我们俩的手臂紧紧挨着像要融进去一样，我欣慰的笑了。

　　这个年是我三十多年来过得最好的一年。姐姐、姐夫、大外甥和小外甥，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我最爱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END-